只少许甜味,并不明显,像米饭一般于细嚼慢咽中才能品味出来。 “香菜?” 黎安倒是头一次听到这名。 “那是什么?” “绿色的”,帝昭点了点碗,递了根竹签过去,“可以闻着决定是否需要。” 黎安的目光锁定在盛放绿色碎末的碗中,方才一通观察,只有这碗中之物太过细碎,而蓟县绿叶蔬果甚多,一时没有分辨出来,手持竹签,搅了搅,沾了几片碎末,放入鼻尖细闻。 刚一靠近,黎安便嗅到了一股独特的刺激性气味,恍然大悟: “嗐,就是这个呀!刚刚都没认出来。” “放,都放,我不挑,多放点也没事。” 黎安先回了问题,待帝昭悉数盛了一勺于盆中翻拌,又絮叨起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姑娘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这绿叶子的,在我们这边叫芫荽,院里夹角种上一些,等长得密了便拔出来,洗净用热水烫了,拧干加糖拌着吃,也算的上是一盘上桌凉菜了,在顶上倒下几滴麻油,啧啧,那滋味……不过今日这般切碎了干拌着的,我倒是从未尝过,先前都没认出来哩!” “不过你说这香菜不是人人爱吃,倒是实话,也难怪要问上一嘴,我有个堂弟,一闻到这味道就反应大的不得了,一进门就能发现,若是今日他来了,都用不着看,一闻便能认出了哈哈。” …… “好了。” 帝昭将盛好的狼牙土豆递了过去。 “这么多哩!姑娘实在啊!” 黎安惊叹一声。 虽说是平口的份量,但土豆炸制之后略有膨胀,又加了蘑菇和菜花,并且压实,中间的空隙不少,不是完全贴合形状的炸物便堆积了整个纸盒,顶上冒尖,芝麻和花生碎粒散落各处,增加食欲,又有香菜碎末添香。 近在眼前,蒸腾的热气将炸物的熟香和特制辣油的味道挥散鼻尖,黎安迫不及待地戳了一块土豆入口。 新出锅的,表层附了一层薄薄的油,入口滚烫,黎安哆嗦着嘴中调位,哈气散热,牙尖已经咬开坚实的外表。 没有裹粉,并不是单纯的酥脆,只是薄薄的一层脆皮,并不分离,连带着内里滚烫的土豆一起,口感有些面面的,但又不是软烂,还保留着尚未入锅炸制时的一些脆滑和韧劲,黎安很享受齿间一下咬开的感觉。 小料的香味混在一起,入口有颗粒感,葱香和辣油的味道迅速席卷了味蕾,黎安不是个爱吃辣的人,但此刻的辣味倒是让他有些追寻的意愿,如此,便想着下一口,又戳了几块蘑菇和菜花下了肚,一半顺滑,一半充实,多重口感的诱惑,引得他接连戳了数块下肚。 相较于作为多半主食的米饭,红薯或是面饼粉类,土豆切条炸制后作为小食出现,常常让人忽略了它的饱腹作用。 等黎安回过神来时,纸盒中的狼牙土豆只剩零星几块,小料也连同方才的土豆菜花一并下了肚。 “这做法咋想的哩!真值啊,这一文钱花的,味道新奇,又能饱腹,姑娘,再给我来上两份,我带家去。” 黎安利落地解决完剩下的土豆,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肚子,将油纸折成小块,握在手里,又掏出两文钱递过去。 “两份装一块,好装不?” 黎安望着面前新拿出的的两个纸盒,关心询问。 方才他握着的时候,边缘支撑也有些软,这要是两份一起,上方堆叠有些高度,不太方便,只能两只手分别拿着,这一路摇晃的,要是散架了可不好。 “能放。” 帝昭舀了两勺食材下了锅。 “诶,那就好”,黎安放了心,估算了下时间,瞅着不远处的新面孔跃跃欲试,打了声招呼后便走开了,“我等会儿过来拿。” 热油翻滚,炸制的香气热腾地扩散开来,许是早市市集上摊位不多,街道空荡,味道也散得快些,引来了顾客,又或是固定区域的花样日复日一的不变,想换些口味,帝昭的木车摊前又来了三两人。 “姑娘,你这是买什么的,价钱如何?” 初来乍到的人望着滋滋的油锅和摆放整齐的调料不约而同地问出了相似的话。 “狼牙土豆,食材便是锅中这些,一文钱一勺。” 帝昭简略回答,用漏勺捞出控油后倒入盆中,炸制时略微膨胀了些,也有些滑落,原先刚好的两勺捞出时用了三回才干净。 面前几人尚在犹豫。 帝昭依言加入调料翻拌均匀后装盒,一盒只装至齐平口处便换了,堆上另一只纸盒,足足用了三盒才不会冒尖,末了堆叠一处,用一张油纸将顶上盖住,交叉扎紧固定,还留了提手处。 “闻着还怪香的!” 一人盯着帝昭手中的动作,吸了吸鼻子,贪婪地嗅取空气中的香气。 “诶,我可用不着这么多啊!” 一人误以为摊主自作主张定了份量,眼前的这堆便是他自己的,怕是要强买强卖,连连摆手。 “这是多少钱的份量?” 剩下一人已经掏出了铜板,就要尝试。 “这些两文钱。” 帝昭见黎安已临到摊前,将包扎好的油纸盒放在外边边缘,方便取走。 “两文钱这么多哩!行,那我就只先要一文钱的吧。” 闻言,那人不再犹豫,爽快付了钱,他先前还以为这是三份的,没成想是两份装不下了,各自匀了一半出来,又装了一盒。 “好。” 又一勺食材下了锅。 “我的呢。” 黎安满载而归,手中大包小包都腾到一只手里,特意空下一只手,瞅见了三盒一块的包装直接略过,没有预想中的东西,径直发问。 黎安此刻神情扭曲,方才尝了新摊上的果子,说是蜜饯,也不让尝,结果买来一口咬下去酸到掉牙,当真是有辱“蜜”这个词了,好在份量不算多,带回家去喂鸡,权当是卖个教训了,只是齿缝间残留的酸味依旧强烈,令他的心情不甚美丽,恨不能现下就灌几口甜酒去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