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瑾瑜忙开口劝道:“楚楚,别冲动! 就算要让他走,也至少要等到明天再说,今天太晚了。 何况……” 云中翔一脸哀伤地打断富瑾瑜的话: “何况我又不是林家亲生的,发生了这种事,我确实该死! 只是,楚楚,求你让我再呆一晚上,等明天天亮了, 我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辞别后再走,好不好?” “不好!你立马离开林家! 我不允许你再接触我们家的人,也不允许你再呆在这里! 你现在在我心里没有任何的信誉可言, 我绝不容许一个染了脏病,并且还挪用公款的小偷再住在我家! 我对你最后的宽容就是:我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林韩断然拒绝道,又打电话叫来保安,把面如死灰一脸绝望的云中翔带了出去, 顺便叫菲佣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收拾好扔给他,最后又扔了一张银行卡给他。 故意不去看他哀伤绝望乞求的眼眸,硬着心肠道: “云中翔,你别怪我做的绝情,实在是你太不自爱自重了。 人要自爱自重而后他人才恒爱之。 你太让我失望了,也太伤爸爸妈妈的心了。 我没有办法再留你在家里,家里上有老下有小……” 云中翔苦笑着打断林韩的话: “楚楚,我想知道,假如是林枫林彬发生了这种事,你也会把他们赶出林家吗? 他们如……” 不待云中翔说完,就被一脸严肃的林韩厉声打断了: “闭嘴!他们会和你一下流龌龊无耻吗? 他们会去嫖去赌吗? 他们能干出挪用公款的事情来吗? 他们会因为女人不爱他们,就去找小姐,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吗? 云中翔,你和叶明一样贱,一样的没出息! 只因为别人不爱你,就寻死觅活,自甘堕落,一蹶不振, 这是个堂堂七尺男子汉干的事情吗? 为什么你喜欢别人,别人就一定要喜欢你,天下有这么强盗的逻辑吗? 人家不喜欢你,你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真让人看不起! 云中翔,你也可以以死来让我后悔,你也可以用自残的方式让我心生愧疚。 看看我会不会为你这个窝囊废流一滴同情的眼泪! 富瑾瑜,我们上楼去!” 林韩越说越气,拽着富瑾瑜的胳膊就向三楼自己的卧房走去。 ****** 两人回到林韩的卧房后,富瑾瑜识趣地不去提刚才的事情, 赶忙去浴室洗过澡,换上睡袍,来到婴儿床前逗刚醒过来的盼盼玩儿。 又和刘嫂一起给盼盼洗澡按摩,喂奶粉,换尿布,又抱着小家伙唱英文儿歌哄他入睡。 等富盼盼睡着后,他笑着让刘嫂出去。 刘嫂走后,他又笑着盯着儿子看了好一会儿, 才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又悄悄地关上房门。 找了一圈不见林韩,正要到外面找寻时,就见林韩推开阳台上的推拉门走了进来。 她一脸严肃地盯着他问:“富瑾瑜,我这么做是不是很绝情?” 富瑾瑜笑道:“只要你别对我这么绝情就好! 我对云中翔无感,我对他好也只因为他是你的家人,我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 既然他让你这么伤心失望,那你就把他从你的生命当中删除掉吧,省得烦心!” 林韩直视着富瑾瑜的星眸,冷冷道: “你心中应该在窃喜,这样一来,你就少了一个所谓的情敌,不是吗?” 富瑾瑜被林韩的话语和态度气到了,冷笑道: “我从来也没把夏楠或是云中翔当作情敌看待过,他们俩还不配和我做情敌! 他们俩无论家世背景亦或是个人能力,还有外貌,完全和我不是一个级别的! 要不是因为爱你,他们走在大街上,我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如果是陈沐风或是柳希言,我还能把他们当作情敌看待一下。 他们俩,呵呵…… 楚楚,你要总是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 总是在心里猜忌我,总是不肯把真心交付给我的话,那我只能忍痛割爱了! 我不是夏楠,做不到对你百依百顺; 我也不是云中翔,做不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事情来。 当初结婚,我是有强迫的成分在,可你林楚楚也不是白痴弱智, 你既然决定来找我,想必心中也早已是想好了的。 成年人了,咱能不能别那么矫情,既想又想,很让人生气看不上。 你林楚楚不想嫁我,多的是女人嫁我! 我又不是找不到老婆了,总是在你面前低声下气,我也是有脾气的男人! 你如果实在不想和我过的话,麻烦说句痛快话!” 富瑾瑜话音刚落,林韩就抓起沙发上的靠枕向他身上扔来,大怒道: “富瑾瑜,你个混蛋! 为什么我都这么伤心难过了,你还要和我吵架? 还要在我伤口上撒盐? 你为什么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呢? 你为什么就那么高傲? 那么高高在上? 你知不知道这样子的你很让人讨厌?” 富瑾瑜接住林韩扔来的抱枕,无奈地叹口气: “林楚楚,知不知道你这样子也很让人失望? 我放低姿态去哄你,你说我把你当三岁小孩, 还说你不是林希林梦,不需要我用这么幼稚的方式对待你。 我把你当作理智强干的女强人,不干涉你的任何事情,你又说我不关心你,不安慰你。 就拿刚才的事情来说:我多说一句,你就吼我! 我不言不语,你又说我对你漠不关心。 我笑,你说我在心中窃喜,我要是指责你,你肯定又会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而且云中翔还会说我在你面前装好人。 我反正怎么都不对! 唉!男人还真是难,里外不是人! 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失败,连婚姻生活也经营不好。 可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努力是远远不够的!” 林韩呆怔片刻后,语带哽咽道: “富瑾瑜,你现在是我老公,是我儿子的亲爹, 难道我在你面前还不能卸下心房,还不能冲你发发火吗? 你现在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我难道在你面前还要戴着面具吗? 你为什么就不懂我的心? 我不是一个情绪失控的人,之所以在你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 那是因为我在乎你,我不想在你面前再伪装了。 我把你当作最亲密的人,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嘛,你到底懂不懂?” 富瑾瑜听林韩如此说,脑中茅塞顿开,心中的阴霾散去, 他一把扔掉手中的抱枕,欣喜若狂地走到林韩面前,紧紧将她拥入怀内,激动道: “对不起,老婆,都是我不好! 原来你把我当作最重要的人才冲我发火的,我可真是够蠢的,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我还以为你不爱我呢! 以后,你生气了,想冲我发火就发火,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我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好不好!” 林韩轻轻捶了富瑾瑜胸脯几下,破涕为笑道: “傻蛋!我当然爱你,不爱你干吗给你生儿子呢? 富瑾瑜,我也是这几天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原来我是因为爱你,是因为在乎你,所以才在你面前这么无理取闹,这么不温柔。 我以后会尽量改掉我的坏脾气,不和你吵架了。 其实你说的也对,我确实不够冷静理智, 再爱一个人,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冲对方发火……” “没关系,宝贝! 只要你肯爱我,你就是每天打我骂我,我也是甘之如饴! 宝贝,我爱你!” 富瑾瑜一面说,一面低下头,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她心中一暖,眼眶不由湿润了,扑在他怀里小声啜泣起来。 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打湿自己刚换上的雪白睡袍, 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开心和释怀…… ****** 第二天吃早饭时,林韩在饭桌上和众人宣布云中翔已经认回了他的亲生父母,从此不再回林家住了。 话毕,举座皆惊。 林韩叹气道:“爷爷奶奶,爸,妈,你们也不需要伤心难过,各人有各命。 每个被领养的孩子都想找回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以平常心看待就行!” “果然别人家的孩子养不熟,白眼狼一只!” 林爷爷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又环视众人一圈,沉声道, “以后谁也不许去领养别人家的小孩! 生不下也不要去抱养别人家的孩子,根本就养不熟!” 夏雪尴尬地望向面色凝重的林枫。 林枫笑道:“爷爷,中翔能找到亲生父母亲,这是一件好事呀! 我们要祝福他,我相信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他过段时间肯定会再回来家里的。” 林韩面无表情道:“他不会再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你们以后也不要再见他,即使见到了他,也不许和他说话,更不许接触他。” “为什么?” 林梦一脸不解地看着面色沉重的林韩。 众人亦一脸诧异地望着林韩。 林韩刚要开口,忽听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只扫了一眼,便挂断了电话。 谁知,她的电话刚挂断,林梦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赶忙接了起来: “喂,中翔哥,你在哪里? 什……什么? 好的,你稍等,我马上就赶过去看他……” 挂断电话后,林梦一脸焦急地对众人说, “中翔哥在中央大道出了车祸,刚才是交警打来的电话, 我要赶紧赶去那里,谁和我一起去?” 一面说,一面推开餐椅就要向门口跑去。 却被林韩一把扯了回来,瞪着她,厉声道: “林甜甜,知不知道云中翔得了HIV,你也想被传染? 他这么不自重不自爱的人,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什么?” 林梦吓得脸都白了,回过头,一脸求助地望向同样一脸愕然的花若溪, “花老师,怎么办?” 花若溪却缓缓低下头,继续喝起了豆浆。 “姐夫……” 林梦又一脸求助地望向同样面色凝重的富瑾瑜。 富瑾瑜放下手中的筷子,叹气道: “大家先别激动! 我打电话给北辰,给他说一下中翔的情况。 中翔情况特殊,我们不能意气用事。” 一面说,一面起身走到柱子后面去打电话。 “就算中翔得了这种病,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甜甜,我和你去看他吧!” 林枫放下手中的筷子,无奈地叹口气。 林枫话音刚落,林爷爷就拍桌大怒道: “不许去! 你难道不知道这种病会通过血液传播吗? 你想害死你自己还是想害死甜甜? 云中翔既然这么不争气,就让他死在外面好了! 反正他已经认了他亲生父母亲了。 从此以后,他的死活与我们林家无关! 这种忘恩负义又自甘堕落的坏种,死在外面最好! 你们谁要是敢去看那个白眼儿狼,我一定打断你们的腿! 听到了吗?” “听到了!” 众人无奈地答应一声。 不多时,富瑾瑜打完了电话,笑着对众人说: “虚惊一场,刚才我让北辰问过现场的交警了, 说中翔只是小腿轻微擦伤,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但由于他患有特殊病,所以我让北辰给现场的交警和医护人员交待一下, 以免把无辜的人感染。” 林梦拍手笑道: “那太好了,刚刚吓死我了!” 钟婉婷放下手中的碗筷,回过头,一脸严肃地盯着林韩问: “楚楚,账上无缘无故少了三千万,和中翔的离开有关系吗? 看着我的眼睛,不许撒谎!” “是中翔挪用了三千万给他的亲生父母还赌债。 兄妹一场,我不打算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了,这三千万,就由我个人补上吧!” 林韩不敢在老妈面前撒谎,只好实话实说。 林丹青听后,气得火冒三丈,将手中的白瓷杯狠狠摔在地下,咬牙大怒道: “这种乐色,死不足惜! 以后,谁也别在我面前提起他! 谁也不许去看他,否则,我就打断他的腿! 一会儿上班后开会,重新选举一下公司高层领导人员。 林韩和林梦也都要参加!” “知道了,爸!” 林韩和林梦异口同声道。 ****** “瑾瑜,稍等一下!” 饭后,林枫把即将离去的富瑾瑜叫进自己的卧房, 一脸忧愁地望向面色凝重的富瑾瑜, “瑾瑜,你有没有办法帮帮中翔? 虽然他做了不少错事,但我相信他本性并不坏。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人品我了解。 他肯定是被坏人威胁了,要不,他不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他因为你和楚楚结婚,心中放不下,出去酒吧喝酒, 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有了关系,从而染病,他心中已经很痛苦了, 我们现在再抛弃他的话,他就彻底完了! 瑾瑜,麻烦你帮帮他吧! 外面的事情我不懂,但如果需要经济支援的话,我一定会慷慨解囊的。 中翔他也不是一下子变成这样的。 他在楚楚面前,在众人面前一向都很自卑。 他自卑于自己的身份,从小就谨慎小心。 上学时,考试永远都是第一名,从来不迟到,也没请过一次架,也从不惹事生非。 他虽然只比我大了一岁,但从小就会照顾家里的弟弟妹妹。 家务活抢着干,挨打受骂时反而挡在我们前面, 有好吃的好玩的,他却是最后一个得到。 虽然我爸妈并没有轻视他,可你也知道,爷爷奶奶比较封建,从小到大没少给他白眼瞧。 他在众人面前活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学习上认真,工作上努力,孝顺长辈,呵护弟妹,爱护朋友。 他唯一的错就是不该爱上楚楚,可这也罪不致死呀! 我相信他是有难言之隐的,我不相信他是个坏人……” 富瑾瑜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花若溪推门而入,笑着对两人说: “刚才逸尘打电话来,说中翔被送进了他们家的医院。 医生已经知道了他的病情,说他的情况还没有那么严重, 现在医学昌明,那个病也不像以前那么可怕了。 今天恰好是星期天,哥,我和瑾瑜陪你一起去医院看看中翔吧。” 林枫欣喜道:“那太好了,我这就换衣服去。” 说罢,转身走到里屋去换衣服。 富瑾瑜略显嗔怪地看着花若溪,压低声音道: “万一被老爷子和岳父大人知道,你和我吃不了兜着走!” 花若溪凑到富瑾瑜左耳边,笑得胸有成竹: “没关系! 我们如果不去看他,不去帮忙的话,老婆那关又过不去。 你好好想一想,云中翔可和叶明不一样,他和林家的关系更亲厚。 如果他真不在了的话,林韩会愧疚一辈子,林梦会伤心一辈子, 林枫会嗔怪一辈子,岳母也会难过一辈子,我们俩还能好过吗?” “言之有理!” 富瑾瑜释怀地笑笑,冲花若溪挤挤左眼, “花若溪,这回你总算出的不是馊主意了!” 花若溪摸着下巴,笑得一脸得意: “那当然,事关我的终生幸福,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再说了,我从小就比你聪明,这可是整个家族公认的,你不服也不行!” 富瑾瑜笑着摇摇头:“说你胖,你就喘上了,一丁点儿也禁不起夸,就会自吹自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