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花若溪林枫富瑾瑜三人赶到青临区的济仁医院时, 蓝逸尘和林姝早已等在病房门外了。 林枫见到两人,忙焦急地询问道: “逸尘,倩倩,中翔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姝柔声道:“枫哥,急诊科的医生已经给中翔的伤口做过处理了, 他只是轻微擦伤,并无大碍。 逸尘让翟医生给中翔做了个全身检查,发现中翔的身体目前还算健康, 只是他现在的心情很差,而且……” 一语未完,忽见叶明在寒冰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从走廊右侧走出来。 见到花若溪富瑾瑜两人,叶明苍白瘦削的面容泛起了一抹不屑的讥笑: “花若溪,富瑾瑜,你们两位日理万机的大领导,爱情中的胜利者, 今天是来看中翔的笑话的,还是来羞辱我的?” 蓝逸尘无奈地皱起了眉头,轻斥道: “叶明,你别乱讲话! 我们都是一家人,中翔出了事,若溪和瑾瑜过来看他,这是他们的好意,他……” 叶明冷笑着打断蓝逸尘的话: “一家人? 这话说出来恐怕连三岁的幼童都不会相信! 谁和你们是一家人? 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才是一家人! 像我和中翔这样没钱没势又被你们害成残疾人的可怜虫, 又怎么敢和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大少爷称为一家人呢!” 叶明甩开寒冰扶他的右手,快走几步来到众人面前, 仰着头,一脸仇恨地瞪着正摸着下巴、笑语盈盈站在林枫身后的花若溪, “花若溪,你敢不敢和我单独谈谈?” 花若溪笑着摇摇头:“不敢,我怕你发疯咬我,或者给我注射HIV病毒。 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甜美可爱的小娇妻,我可是很惜命的!” 一面说,一面还笑着往后退了几步, 又回过头,笑着冲穿着防护服的司机骆骏勾勾手指头。 骆骏会意,赶忙走过来挡在花若溪面前,一脸戒备地瞪着羞愤欲死的叶明。 叶明又气又羞又备觉侮辱,恼羞成怒冲躲在骆骏身后的花若溪大喊: “花若溪,你要是个男人的话,你就少当缩头乌龟! 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聊聊。 难道你花若溪是这么胆小怕事又窝囊的男人吗?” “我不胆小怕事,可我怕死呀! 我的命金贵着呢! 娶了那么漂亮的小娇妻,我可舍不得提前去阎王爷那里报道。” 花若溪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眼底满是戏谑和无奈。 富瑾瑜捂嘴干咳了一声,强忍笑意望向远方。 蓝逸尘则一脸嗔怪地瞪了满脸羞愤的叶明一眼, 刚要开口,就被林姝轻轻捂住了嘴巴,又冲他摇摇头, 他只好无奈地长叹一声,低头不语。 林枫一脸尴尬的开口道: “叶明,你和若溪又没有什么好谈的,见面了又尴尬,我们还是进去看中翔吧! 中翔……” 叶明冷笑着打断林枫的话: “我们俩为什么就没有好谈的? 可谈的话题多着呢! 比如:他是如何费尽心机不折手段的把甜甜从我身边撬走的! 又比如,他是如何使手段用权力,把我骗的一无所有的…… 花若溪,你要是今天不和我去单独聊的话,我就堵在门口不让你们进去看中翔! 我也会去故意拿针扎别人,到时候,倒霉的那可就不止我一个人了…… 反正我光棍一条,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可是有头有脸的人,以后还要高升呢!” 林枫气愤道:“叶明,你少信口开河了! 明明是你新婚夜出轨加明,甜甜生气才离开你的。 你的腿也是因为你自己跑去撞车才断的。 你怎么能把这些都推到甜甜和若溪身上呢? 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个女人都受不了你。 我还真应该庆幸甜甜没有嫁给你,否则,她都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再说了,你明明身体不行,为什么还偏要娶甜甜呢? 你就算要报复我们家人,也不能用这么下作的方式吧!” 蓝逸尘无奈地叹口气:“林枫,叶明现在精神不正常,和他没办法讲道理的。 寒冰,快带他回病房去吧!” 蓝逸尘话音刚落,叶明就一脸气急败坏地冲他咆哮道: “蓝逸尘,你才是疯子,你才是个吃里扒外的货! 明明我妈和你妈是亲姐妹,我们是亲姨表兄弟,你却总向着姓林的说话! 你的心和你那个狡诈无情的爹一样坏,你……” “啪”的一声,还没等叶明说完,他左脸上就重重着了蓝逸尘一巴掌, 他冷冷地凝视着几近发疯的他: “你骂我可以,但不许骂我父亲! 寒冰,快带他回病房去,如果你不想看着他惨死的话,最好多劝劝他!” “叶明,我们还是回病房去吧! 你这样,只会让众人看笑话。” 寒冰面无表情走到叶明身边,搀起他的胳膊就准备回病房去。 却被满脸愤怒的叶明用力甩开了,他把喷火的双眸对准依旧笑得风轻云淡的花若溪: “花若溪,你跟不跟我去单独谈? 不去的话……” 花若溪笑着点点头:“我跟你去谈。 不过,在谈之前,逸尘,麻烦你让医护人员再给我拿一套防护服来, 并且给我们俩单独找一间会客厅谈话,还要带有监控的。” 富瑾瑜也忙笑着对站在一旁的蓝逸尘说: “逸尘,顺便让人给我也拿一套防护服来,我也比较惜命。 我老婆才刚生了儿子,我活得正开心呢!” 富瑾瑜话音刚落,叶明就一脸嘲讽地瞪向他: “花若溪,富瑾瑜,你们这两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明明好处都被你们俩占尽了,你们偏偏还要在人前装好人,虚伪至极……” “闭嘴! 叶明,你太让我失望了! 出了问题,从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只会找别人的问题。 行为愚蠢,思想幼稚,又偏执的要命,你活该如此!” 林枫寒着脸打断叶明的咆哮,绕过他,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叶明还要开口时,却被一脸凝重的寒冰伸手捂住了嘴巴,又用眼神示意他安静。 他甩开寒冰的手,蓦地抬眸望去: 只见花若溪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看向他的眼神清澈明亮,在他的眼中寻不出一丝的不屑和嘲讽; 富瑾瑜则笑得气定神闲,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和同情。 他又气又羞又觉得自尊备受侮辱,恼羞成怒地瞪了笑盈盈的花若溪一眼, 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去看他。 蓝逸尘见叶明如此,只得打电话让属下送来两身防护服。 富瑾瑜穿好后,便走进了云中翔的病房。 林姝踮起脚尖在蓝逸尘左耳边一阵低语,见他会意地点点头, 她便笑着也向云中翔的病房走去。 “请稍等,我先去趟卫生间。” 花若溪拿着防护服,转身去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又穿着防护服走了出来。 在蓝逸尘的陪同下,乘电梯走到了八楼的会客室。 “逸尘,叶明指明要和我单独谈,你还是先回避一下吧!” 花若溪回了蓝逸尘一个安抚的眼神后,又回过头吩咐司机骆骏守在门外, 然后推开会客室的门,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蓝逸尘低下头,一脸无奈地看着面色阴沉的叶明: “叶明,你不可以再冲动了! 前两次你伤害林梦,在我的求情下, 她已经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了,你……” “谁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就会在我面前装好人! 讨厌得很!” 叶明一脸愤恨地打断蓝逸尘的话, 用力甩开寒冰扶着他肩膀的大手,赌气走进了会客室。 ****** 叶明一走进会客室就从里反锁上门, 又走到落地窗前,把百叶窗拉下来。 仰起头观察了一会儿,又环视四周一圈, 想了想,抱起墙角的陶瓷配铜欧式工艺大花瓶, 踩在椅子上,用花瓶把摄像头砸了个稀碎。 摄像头是砸坏了,但抱在叶明手中的花瓶陶瓷外观也裂开了一条丑陋的缝隙。 叶明也不去理会,从椅子上下来后,又把花瓶放在墙角。 回过头,对上花若溪憋笑的眼眸,恼羞成怒道: “花若溪,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在嘲笑我? 你虚不虚伪,无不无聊,还穿着防护服! 难道我还真能给你染上那种病? 亏你还是大学教授呢,真是可笑至极!” 花若溪隐在防护镜后面的双眸暗了又暗,冷笑道: “我不想和你这个愚蠢的疯子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的时间宝贵着呢!” 叶明一脸嘲讽地瞪着眉眼冷峻的花若溪: “花若溪,你终于暴露了你的真面目,你就是个阴险的两面派! 人前笑呵呵!人后阴森森! 甜甜和你在一起,就像小红帽掉进了大灰狼的圈套里。 她那么单纯可爱,你却这么阴险狡诈,你根本配不上她!” 花若溪仿佛并未听到叶明的讥讽,他的唇角又扬起浅浅的微笑, 只是说出口的话却并不怎么中听: “叶明,我不想和你这种白痴又偏执的精神病人吵架! 我只说三点:一,你两次蓄意谋杀林梦未遂,再加上囚禁虐待她两月之久, 而且在当艺人时,还偷税漏税, 并且还多次卖淫,数罪并罚,我可以让你坐牢坐到死! 第二,你如果敢故意传播HIV病毒,再加上前面的罪行, 我可以直接送你去见你父亲。 第三,据某些知情人士透露,叶轻尘并没有死, 而是有人李代桃僵,使了金蝉脱壳之计把他弄了出去。 现在摆在医学院里的那具供医学生解剖的尸体并不是他的。 更可笑的是,他现在的身份和个男妓差不多, 日日承欢于一个能当他妈妈的老女人身下。 我也就奇了怪了,你们弟兄俩难道除了这具臭皮囊之外, 再没有第二种来钱的方法了吗? 你们弟兄俩这么贱又这么蠢,染了一身的脏病,又怎么好意思说爱这个字呢! 林甜甜亲口对我说,她看到你们弟兄俩就生理性厌恶,多看一眼都吃不下饭!” “花若溪,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要不是因为你的介入,我和轻尘会这么惨吗? 我和你拼了!” 叶明被花若溪的话气得七窍生烟五脏六腑都疼, 他抱起墙角的花瓶就向花若溪冲过来…… 但真当他走到花若溪面前时,他举着花瓶的双手却颤抖个不住,双腿也哆嗦个不停, 他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一脸愤恨地瞪着依旧面带微笑的花若溪: “花若溪,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要不是你把甜甜从我身边抢走的话, 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恨你! 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 花若溪却笑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把早已写好字的屏幕拿到他面前, 只见手机屏幕上写着硕大的一行字: “叶明,你个不男不女的窝囊废! 你今天要是不砸死我的话,你他妈的就不配做人!” 然后缓缓闭上双眸,等着叶明来砸,他连脚步都未曾挪动一寸。 “花若溪! 你他妈去死吧!” 叶明被花若溪手机上的字刺激得理智全无, 举起手中的花瓶就向花若溪头上砸去…… “叶明,快住手! 你在犯法,知不知道!” “叶明,你要是真把花老师砸坏了,我一定杀了你!” 正当叶明下定狠心要把花若溪的脑袋砸个稀碎时, 忽听两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甜甜?你在哪里?” 他心中一惊,脚下一软,抱着花瓶的双手也剧烈地颤动起来, 只听“啪”的一声,他手中抱着的花瓶应声而裂…… 他猛地回过头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到林梦的身影,他刚要再开口时, 就见花若溪蓦地睁开眼眸,含笑向他走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 他的右手中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他刚要开口询问花若溪怎么回事时, 就见花若溪飞快地抓起他的右手,向自己的左胳膊捅去…… 只听花若溪“哎呦”一声,捂着被鲜血染红的左胳膊,痛苦地蹲在地上…… 叶明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浑身抖如筛糠,语带哭腔道: “花若溪,我没有拿刀捅你,我……” “我要是你,我就拿刀把我彻底嘎了! 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和林甜甜再续前缘了……” 叶明话音刚落,只见花若溪捂着被鲜血染红的左胳膊,摇晃着从地下站起来, 踉踉跄跄走到他身旁,低下头,附在他左耳边,声音轻柔又充满了蛊惑: “叶明,快动手吧! 你还在等什么呢? 我这么坏,故意接近你,抢你的老婆, 还害得你家破人亡,像乞丐一样到处被人看不起。 你要是还有点儿血性的话,你就该杀了我! 杀了我,你就可以重新拥有她了…… 你不是很爱她吗? 杀了我吧! 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守在她身边了,再也没有人会和你抢她了……” “花若溪,你确实该死! 我不杀你,不足以平息我的心头之恨!” 叶明被花若溪的话语刺激得几近疯狂,他举起刀就向花若溪的胸前刺去…… 忽听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一群穿着制服,手持武器的警察就冲了进来。 为首的警察一脸严肃地冲他大喊道: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否则,我们就要开枪了!” 叶明顿时吓得神魂升天,大脑中一片空白, 握在右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也把他的三魂七魄从迷雾中拉了回来,他蓦地回过头, 一脸惊惧地望向瞬间变得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花若溪: “花若溪,我根本就没拿刀捅你,你胳膊上和胸前怎么全是血? 你……我……” 一语未完,只见花若溪两眼一翻,昏倒在了地上。 他身上穿着的雪白防护服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他死了?我还没杀他呢! 不,他真的该死!我一定要杀了他!” 叶明此时大脑处于懵圈状态,他心中又气又恨又害怕又迷茫: 如果真被警察抓到牢里,那真是生不如死! 轻尘在牢里那一年,过得堪比地狱,他敢肯定其中有花若溪的授意。 何况,以他的身体素质,他进去不用一个礼拜就会上西天, 与其被人痛苦地折磨死,还不如…… 想到这儿,他毅然决然地把掉落在地下的匕首又捡了起来, 对准躺在地下的花若溪就刺了下去…… 只是,还没等他刺中花苦溪,只听“砰砰砰”的三声枪响声, 他手中的匕首再次掉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又无情的“哐当”声…… 刹那间,被车轮碾压成四分五裂的剧痛从胸口向四肢百胲蔓延开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雪白的衬衣, 被胸口不断涌出的鲜红血液,染成了无数朵炫丽又妖艳异常的血玫瑰…… 在他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际,他隐隐约约听到耳旁传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花老师,花老师,你不能死呀! 你死了我要怎么办,花老师……” 他绝望的泪水顺颊而下,身体缓缓向地面倒去…… 脑中闪过最后一幕的画面是: 一个身穿浅紫色公主裙,梳着漂亮公主编发的小女孩, 闭上双眸,双手合十,对着生日蛋糕许愿道: 我长大以后要嫁给叶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