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们住吧,我跟阳光睡,你睡我床。”鸽子看不下去,捏了捏阳光的手臂。 阳光笑了笑,没有反对。 香儿的心情有些复杂,暗想着回去以后,怎么跟大家普及量力而行的户外运动,精神、身体的硬件要达标,经济实力也不能不管不顾。 当时的户外运动刚刚兴起,周末清晨的体育场门口人山人海,都在等着约定的大巴车载去各个想要到达的“圣地”。 可是,口袋真的容忍你买那些专业装备吗? 这不是一件普通的名牌外套,动辄几千上万的衣服,在外贸尾货市场滥竽充数不足一百也能淘到。 专业的户外装备要用专业的材质,仿冒品质量不过关是要人命的。 后来的俱乐部发展得迅速,有点不受控制,就出现了众筹几十万去登珠峰的。 实在想不明白,没有这样的经济实力,也不是有品牌赞助,为什么要去逞能,没有办法,这样的行为在香儿看来就是逞能。 得到的不过是数场活动的演讲和短暂的聚光灯。 世间久了,就只剩下在公布的众筹名单人们面前卑躬屈膝,没有换来任何商业价值,也很快被人忘记。 好快到了泸定桥,七人里面,书记和香儿算是根正苗红,执意要在这里停留,让大家好好接受爱国主义教育。 终于看到正常的川味美食,这时候的香儿盘算着,以后也在工作的地方开一家这样的小店,想吃啥让厨师做啥。 这家店主打炖菜,方便回来的游客和司机,四川的土瓷碗看着特别亲切,小小一份,价格不贵,可以满足香儿这种花心的胃。 红烧肥肠、红烧猪蹄、酸菜炒肥肠、魔芋烧鸭子...... 不到两分钟,十几个土瓷碗摆在桌上,美食当前,醉氧的症状都瞬间消失。 半小时后清场,除了菜碗,单独蒸饭的土陶碗足足有三十几个。 速度太快,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吃了那么多,多少天没有吃过的人间美味。 书记开始给大家讲大渡河的革命故事,他爸爸是某军区参谋长,老年后退伍安置到海城的,满脑子都是红色印迹。 这些故事在香儿的脑海里耳熟能详,因畏高不敢跟随大队伍去走那座吊桥,就自顾自四周晃荡。 这一晃不要紧,不小心晃进洗手间,除去裤子才发现,竟然是木板、粗木桩钉成,挂在悬崖峭壁上的高空作业。 这时的冲锋裤穿起来尤其困难,拉了很久才拉上,发现自己手脚都在发抖,根本挪不动路,畏高啊! 想冲着外面喊人,自己的队友都去旁边的泸定桥听“历史课”了,谁来拉一把啊。 闭上眼,深呼吸,一寸一寸地挪,两尺的路变得特别漫长,最后半尺,一把抓住门框把身体甩了进去。 缓了很久,试了试,脚可以动了,抬头看看门,上面有一块木板,用墨水歪歪扭扭写着“天下第一厕”! 对讲机里,书记使劲在喊香儿去“荡桥”,香儿言辞拒绝。 小时候跟妈妈、外婆去都江堰玩,凭着年少无知,闭着眼冲过吊桥,回程是一个过路的大叔连哄带骗背过去的。 就是那次,香儿发现自己遗传了爸爸的畏高。 “可是,爸爸做了那么多年空军诶,不怕吗?”香儿曾经问过父亲,爸爸说上了飞机就不怕。 什么神仙逻辑。 不过香儿一直也没有明白,畏高的自己登山为什么海拔一次比一次高。 大概是跟爸爸一样,同是双鱼座,同样拥有不可捉摸的极端人格。 “大新闻,手牵在一起啦,我说怎么回程一路都用衣服盖着腿,今天白天仔细探索了很久。”鸽子找到机会悄悄跟香儿路透。 宿舍里,颜桃看上俱乐部的梁献,想耍点计谋让他倒追的事情六妖女都知道,可是这明艳和江风也太突然了,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怎么就“凑合”到一起了呢! 到省城之前,香儿好多次想回头看车子最后一排的风景,不敢。 鸽子也憋着巨大的好奇心,没敢拿相机出来拍照。 不怪鸽子八卦,文学社社长,他的眼里,只有故事,后来,不出所料的,大才子被海城日报直接聘请去做编辑。 然后,就在要升总编助理的时候,为了忘记声嘶力竭的爱情,回到老家,娶了一个恬静的泥塑老师,找了一份县城日报月薪2000的工作。 纯闺蜜的香儿很是不解,他说,2000远比20000甚至更多,还要幸福。 终于到省城,书记把正常活动的终点定在了SPA酒店大门口。 进到房间,香儿张开四肢,弹上宽大的软床,很想就这样沉下去。 不知道男生们有什么节目,自己就在房间仔仔细细洗干净了钻进柔软的被窝。 看着房顶的镜子,猪头脸已经消肿,就是流脓的鼻头还没有完全恢复。 第二天,大家准备去传说中必须打卡的宽、窄巷子,也不枉到此一游。 打车直达目的地,刚进去巷子,就开始头晕眼花、四肢不听使唤,行动迟缓。 醉氧状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每个人身上。 队伍很快被打散在人浪中。 好不容易把人找齐,决定不再瞎晃。 几人单手搭肩,后人搭前者,像一群盲人“扫”街。 “好不容易”走出巷子,找个烤卤店买了足够的大肉和一堆啤酒,回到酒店,再也不想出来。 酒足饭饱,收拾行李,飞海城,回海大。 上飞机前,跟家里报了平安,也许芦新成后勤工作做得好,妈妈并没有过多地说教。 在外虽然高冷,在家的香儿偶尔是很有分享欲的,完全凭心情。 这一次的旅途,打开了香儿内心深处隐藏的新世界的大门。 “妈妈,我还以为会有高反,没有诶,最高都到5000米了,我在高海拔状态超级好,其他队友......”突然打住,怕妈妈听到生命攸关的细节担心。 “新城跟我说了,不怕的,我知道你不会有高反,我可是在高原农场当了六年知青,我都没有高反,遗传的。”妈妈没等香儿说完就把话接了过去。 “安全就好,收收心,回学校期末考试了。”池妈妈不责备,是因为已成既定事实,说了也没有用。 妈妈是理科生,不太会煽情。 朋友圈,发了一张日照金山的照片,配文“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