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默默无闻的时候,我就相信他的才能了”,有不少这种大言不惭的人四处宣扬,而菲列特利加则冷眼看着这些墙头草,当她和母亲回到首都之后,和父亲德怀特见了面,同时便忙着照顾母亲的病体,并且积极准备参加军官学校的入学考试。而父亲一直认为女儿从军的志愿是受自己的影响……
过去的菲列特利加只能在极细微之处帮助杨。而现在,她的能力和立场更明显地强化了,如果没有她,杨处理事务的能力就会减半。菲列特利加对自己扩大了存在意义感到欣喜万分,但是,这是她个人的想法,所以兼具美貌及能力的副官从不向外透露半点口风。
杨把华尔特·冯·先寇布叫了回来,是因为这个以豪放、伶牙俐齿闻名的防御指挥官刚才在会议中似乎还有些话没说,先寇布一边摸着那削尖的下巴,一边无所畏惧地看着杨开口说道。
“我只是想,当政府那些首脑们知道海尼森已不安全时,他们会怎么做呢?结果,我得到的解答是这样的,他们是不是会弃所有市民于不顾,只带着眷属逃离海尼森,来到这易守难攻的伊谢尔伦要塞?”
杨没有回答,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不想回答,还是答不出来。杨向来对自由行星同盟现政府中滥用政治权力的高官们感到愤怒和失望,但是,这不代表他否定同盟政治体制中的民主主义成份;相反,他是对那些败坏民主主义精神的无耻权力者们感到生气。然而,以目前他所处的立场来看,他必须抑制自己发表这方面的评论。
“这些负有保护市民的义务,却忘了自己的责任,只一味想到自己安全的家伙理应得到报应。我看等他们逃过来时就将他们一网打尽,交给罗严克拉姆公爵也行,或者也可以以背叛市民之罪问责。然后,你就可以名符其实地立于众人之上。‘伊谢尔伦共和国’未尝不是个好名称。”
先寇布的说话里有多少真心很难判断,不过,很明显的是,他在唆使杨掌握最高权力。如果杨点点头,或许他就会指挥手下的“蔷薇骑士”连队去逮捕那些同盟高官。杨终于开了口,不过,当然是避免直接的回答。
“对我而言,政治权力就犹如下水道阴沟里的废物一样,总要有人处理,如果没有,就会造成社会混乱。但可以肯定的是,窝在里面负责处理的人,身上必定也会沾上挥之不去的腐臭味,我对此是避之惟恐不及。”
“总有些人是避都避不过的。而且趋之若骛的人也不少。现在说起来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您也不是因兴趣而成为军人的。”
“我不认为军人的延长线上一定有独裁者存在。不过,如果确实如此,我还真想早一天从这种痛苦的行业中抽身啊。”
“支持独裁者的是民众,反抗独裁寻求解放和自由的也是民众。我由帝国亡命至此也将近三十年了,然而,却始终有一个疑问怎么也解不开,那就是,假如多数的民众渴望独裁而不是民主,又该如何整合那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呢?”
杨在耸起肩膀的同时搔了搔头,似乎在表示他也不知道。先寇布发现年轻的司令官不仅奇妙而且聪明机灵。看来那原不是他有意识的动作。
“这个疑问大概是任何人都无法解答的吧?不过……”杨边思考边说。“人类发现火种距今已有一百万年,而近代民主主义的诞生却还不到两千年。我想,要找出结论来还嫌太早了些。”
众所周知,杨的志愿是成为一个历史学者,但是,先寇布觉得他现在的说词反而像是个地质学者。
“先别说这个……”杨转开了话题。“先料理好当前的急务再说。晚餐还没准备好,先别讨论明天的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