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帅,我不是一个复仇者。或许对帝国的门阀贵族们而言,我矢志不忘报仇,但是,我认为你们跟我是互争长短的敌人。在现阶段让敌方的军事最高负责人统合作战本部长下狱是不得已的事,不过战火熄灭之后,再为没意义的事流血就不是我们喜欢的了。”
莱因哈特的表情在这时候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自傲,杨完全相信他说的话,很自然地敬了一个礼。
“对了,如果让你重获自由之身,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对于这个问题,杨一点都不需要犹豫。
“退役。”
瞬间,莱因哈特以他那苍冰色的眼睛深深凝视着年长他九岁的黑发青年,他以没来由的体谅心情点点头。
会面结束了。
在回到旗舰休伯利安的途中,杨忍不住沉思,莱因哈特对民主共和政体的指责是不是太过尖锐了?
“依自己的自由意志贬低自身价值并逃避责任的制度及精神的政体……”
地表上最硬的炭结晶体钻石的形成需要巨大而长期的地质压力。同样,要孕育人类精神中最宝贵的东西——互助互爱、团结一致地对抗极权及暴政、不断进取、希求自由和解放的精神,强大敌对势力的威胁也是不可或缺的条件吧?适合“自由”的环境只会使自由堕落。
杨不懂,世界上有太多事情不是他的智慧能判断的。将来是否会出现有明快答案的日子呢?
踏上同盟首都海尼森土地的莱因哈特,接受了罗严塔尔、米达麦亚两提督及首席秘书官希尔格尔·冯·玛林道夫的欢迎。这一天时值初夏,刺骨的雾和雨罩在皮肤上,年轻人华丽的金发上沾满了露珠。
“莱因哈特皇帝万岁!”
五月十二日这一天,动员来护卫这位年轻独裁者的士兵本来有二十万人,但是,轮到休假的士兵们为了看看他们忠诚及崇拜的对象一眼,纷纷跑出宿舍来夹道迎接,狂热的欢呼声仿佛要撕扯开雨、雾罩成的薄幕。
“皇帝万岁!帝国万岁!”
以前回响过“打倒帝国”的自称为爱国者的叫声,也有反战主义者被毒打的街角,现在都充满了支持征服者的声浪。看见从地上车的窗户中挥着手的金发年轻人,士兵们的欢呼声更加高亢,狂热气氛更浓,因太过感动而泪流满脸的人数大概足以编成一个师团。现在,他们心中不在乎已经有多少人为这位他们崇拜的年轻人而死,也不在乎今后必将有更多的人为他而亡。
由于受到士兵们的欢迎,莱因哈特比预定的时间稍晚抵达原同盟政府的权力中心——最高评议会大楼。
莱因哈特对于此次的远征该以什么样的形式来结束的问题,不仅汇集了军方首脑们的看法,也参考了随行的行政专家们的意见。不能单纯因为胜利了就不做改动、照原有制度支配,为了维持霸权,必须想出更有效率的方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