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的始祖鲁道夫大帝就像是个不折不扣的巨人,凭着他无与伦比的威严感君临全人类。第二代吉斯穆特一世虽称不上开朗,也还是一个有能力的专制君主,一方面严厉地痛惩共和主义者的叛乱,另一方面则给予所谓的“良民”比较公平的施政,也正因为他懂得如何巧妙运用糖果与皮鞭,才稳固了他的祖父建立的帝国基础。第三代的利夏尔一世是一个爱好美女、狩猎和音乐胜过一切的皇帝,却也从未曾踏出一个最高权力者应该遵循的范围。他气势凌人的皇后与其他约有六十人之多的宠妾就像一张错综复杂的网,而他摇摇晃晃地在绳子上头来来往往,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摔下来,终其一生并无大难。
第四代的欧佛瑞一世比起他的父亲要严肃许多,他是一个极度重视健康、禁欲、平淡无味的人,在这一方面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像他一样,令古往今来的所有学者都感到无趣。从他所有的行为看起来,好像他活着唯一的目标就是要消化那毫无情趣而且精密的行程表。无论是音乐、美术或是文艺,他一概没有兴趣,而他主动去看的书,据说只有始祖鲁道夫大帝的回忆录及有关家庭医学的书,也正因此,他得到了一个“灰颜色的人”的称号。他同时也是一个阴暗忧郁的保守主义者,所有改革和变化都像病菌般的可怕与忌讳,他一味遵循前例,就像在紧紧地抱住他崇拜的鲁道夫大帝的大腿似的,有关于他的逸闻不多,其中有一则是这样的:
有一天,皇帝依照医师和营养师的指示,吃完了包括蔬菜、乳制品和海菜的午餐,然后依照行程表的规定,正打算到庭园散步十五分钟时,突然来了一个紧急报告,说军队基地发生了大规模爆炸事故,死亡的将官士兵在一万名以上。
这位皇帝陛下听了之后,张了张他的金口,毫无情感地说道:“今天的行程表里,没有听取这种报告的项目。”
对他来说,行程表是一种极度神圣不可侵犯的东西,但他本身没有为自己订定行程表的创造力与构想能力,所以可以想见的是,担任此项任务的皇帝政务秘书官耶库哈尔特子爵拥有的责任和权限将如砂计时器的砂一样愈堆愈高,愈来愈膨大。不知不觉之间,他同时又兼任了枢密顾问官和皇宫事务总长,甚至连御前会议的书记官也被他辞退了。这时候,就算没有特别锐利眼光的人也能够看出“灰色的”皇帝只不过是伴随着耶库哈尔特子爵吹奏的笛声而动作的廉价机器人罢了。皇帝死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要对他生前的特质表示敬意,所有人都毫无情感波动。
银河帝国第五代的皇帝卡司帕还是皇太子的时候,曾经表现出一般水准以上的聪明智慧,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聪慧的色彩却愈来愈淡薄。这或许是他为了抗拒耶库哈尔特的专制,才故意隐藏了自己的才气。有部分的朝廷重臣私下批评说:“先帝像是一篇灰色的散文,而如今的皇帝陛下则像是一篇灰色的韵文。”因为他不像他的父亲,反而像他的祖父一样爱好艺术与美好的事物。但是在走钢丝的本事上,就比他祖父差得多了。
让母后和朝中重臣皱起眉头的是,这位皇太子对异性一点兴趣都没有,受到皇太子宠爱的反而是皇室专属合唱团里的卡司托拉特。所谓“卡司托拉特”指的是去势的少年歌手。从古代以来,就可以在宫廷或是宗教组织的合唱团中,看到这种为了永久保留男童高音而去势的男子。
卡司帕在二十六岁时,戴上了至尊的皇冠,而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便爱着一名名叫夫罗利安的十四岁俊美少年歌手,甚至连母后劝说的亲事都不肯听从。
鲁道夫大帝生前曾认为同性恋者将传流毒害于后世而对同性恋者赶尽杀绝,如今在他的子孙里面出现了同性恋者,这或许算是一种报应吧。
这时国政的实权仍然掌握在耶库哈尔特手中,他此时已是伯爵,威势之显赫无人可比,追随他的人甚至还半开玩笑地称呼他为“准皇帝陛下”。整个国库已经成为他私人的财产,年轻时的精悍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他那连灰尘都沾不住的油滑肥满的身体,在酒池肉林里笨重地四处移动。虽然作为国政掌管者应该要有的责任感和手腕都已经磨灭了,但是他给人的权力病患者的印象,却丝毫没有减少。他刻意安排希望能让自己的女儿取得新帝皇后的宝座,他的女儿也十分像她的父亲,不过像的不是她父亲年轻时代的样子,而是现在的模样。
耶库哈尔特也曾经企图强迫皇帝和夫罗利安分开,不过这位在其他方面都很顺从的皇帝,这一回就是不肯接受他的劝说和威胁。耶库哈尔特千方百计想使女儿当上皇后,为的就是使女儿生下来的儿子能成为下一任皇帝宝座的接替人,在劝说与威胁都无效的情况下,最后他终于兴起了要杀害这个从中作梗的少年夫罗利安的念头。于是他带领士兵赶到皇宫,当他走进“野玫瑰厅”的那一刹那,里斯纳男爵立即下令早已埋伏在内的士兵开枪射杀,这个独占政权的伯爵终于被铲除了。原来里斯纳男爵一直极度憎恨耶库哈尔特的专横,这次得到皇帝的授意,得以发动“诛杀奸臣”的行动。到此为止,一切似乎都非常顺利,但是在这一场混乱平息之后,皇帝却留下退位宣言书,带了些许宝石和夫罗利安出走,之后下落不明,至此他即位刚好满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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