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掩盖了人们的视线。帝国军预料到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各舰的屏幕都已控制了入光量,但是,强大的光之怒涛仍然灼烧着帝国军将兵的网膜,他们的心则相对地冰冻到了极点。
九亿四千二百万MWD的能源全被开放之后不到五秒钟,鲁兹舰队永久损失了所有兵力的一成,另外还有一成受到损伤。被直接击中的战舰内的乘员们都气化了,位于外侧的战舰爆炸开来,更外侧的舰艇则在内部发生了火灾,乘员们在极度的惊慌之余忙着灭火。
“战舰路易特波尔得,通讯断绝!”
“战舰特利天海姆,没有回答……”
在喘气及挣扎的声音构成的无秩序交响曲中,鲁兹全身泛青似的呆立原地。
“雷神之锤”不仅粉碎了鲁兹舰队的士气,连伊谢尔伦要塞内部帝国军的精神支柱也顿时坍塌。熬了四个小时之久的消耗及流血的精神盔甲产生了龟裂,只要再趁势一击,他们就会完全丧失抵抗的意愿。
先寇布等人则几乎没有任何损失,便占据了整个楼层。只要他们往前进一公尺,帝国军就会往后退两公尺。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逝,一月十四日零时四十五分,帝国军司令官维拉中将终于宣布放弃要塞。
“我要求我的部属安全离开。如果不能获得首肯,那么我军将空手相搏至最后的一兵一卒,甚至让要塞自爆。”
尤里安原想不经讨论就立刻同意对方的要求,但是,从交涉的技术上来说,这是行不通的。经巴格达胥上校这么一说,尤里安遂约定十五分钟后给对方回答。
这个时候战斗大致上可以说已经结束了。既然知道十五分钟之后整件事就会落幕,那就没有必要再互相杀伐、伤害了。双方于是收起武器,只隔着一条血河互相凝视着。
尤里安在七分钟之后送出了接受对方条件的回答。因为他无法放任那些躺在血泊中呻吟的重伤者的生死不管。或许再经过八分钟,他们就活不了了。尤里安无视了巴格达胥脸上那副“真是太傻了”的表情。他觉得可以在其他机会里考验自己的耐性。
零时五十九分,用自己的气爆枪击穿头部的维拉中将,在他的办公室里被发现了遗体。他坐在椅子上,身体趴在桌上,却把床上的床单折叠好了铺在桌面,以免自己的血弄脏了桌子,他的这种做法充分表现了他的性格。或许这种生性耿直的人在任务失败时只能选择死这一条路吧?尤里安脱下黑色扁帽,沉默地对着死者行了一个礼。杨一再教导他要尊重敌人。
鲁兹凝视着映在屏幕上的伊谢尔伦要塞。
“阁下,请您休息休息吧。”明知白说,副官库典森少校还是这样劝道。
果然如他所料,鲁兹没有回答。他只是交抱着双臂,伫立在屏幕前,承受着沉重的失败感。
数量有占领军数十倍之多的战败者行列从要塞内的各处延伸向港口。渗着血的绷带固然引人注目,然而,受到精神伤害的人似乎远比身体受伤者多得多,无法接受败北这件事的人形成无力感的波涛移动着。
“真可谓神机妙算。”
贝伦哈特·施耐德听到从远处望着失败者之列,低声喃喃自语的梅尔卡兹的声音。先寇布等人的勇敢善战固然值得嘉许,但是超越时间及空间,完美地控制整个局面的杨威利,其智谋又该如何形容?施耐德可以了解梅尔卡兹不得不借用既有形容词来表现自己感受的心情。他原本就认为杨不只是一个在战场上擅于用兵的男人,但是,若要提到这次再度夺取伊谢尔伦的手法,施耐德觉得其用心之巧实在令人叹为观止。虽然杨主张以少数和多数作战是用兵学上的诡道,但是他又能把这种邪道发挥到完美的境界。如果给他更多的时间及充裕的兵力,他究竟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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