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列特利加嘴里这么说,她自己也被捧上了她并不想要的地位。在卡介伦来访,陈述杨夫人具备条件资格之事后,便提出请她担任政治代表的要求。
“如果没有别的方法,那我就做政治上的代表吧。虽然我一无是处。”这就是菲列特利加的回答。“不过,必须征求大多数人的支持和帮助。在我就任之后,先不管命令,届时向大家下达的指示,大家必须遵从,关于这点,我想先请各位答应。”
卡介伦猛然点头,几乎整个身体都为之晃动。
菲列特利加接受政治代表一职之事,最意外的人是尤里安。
两人相对的时候,菲列特利加对他说道:“我认识他已有十二年了,前八年只是崇拜他的人,接着三年是他的副官,后来的一年是他的妻子。往后,有好几年或几十年,都将是他的未亡人。既然日子还是要过,何不在他建立起来的土台上,再积一些泥土呢?哪怕仅仅只有一厘米。而且……”
菲列特利加没有再说下去。尤里安看得出来,她并不是陷入在沉思中,而是似乎听到有人在劝她、鼓励她这样做。
“而且,如果活着的人因此而气馁,那么他的主张--‘恐怖行动不能改变历史’的说法,岂不是要毁在我们手上了。因此,虽然知道自己不相称,但我打算扛起这个责任。要是有人说杨威利怠忽职守,我将会挺身作证,他从未怠忽过只有他才负得起的责任。”
“……太了不起了,菲列特利加夫人。我也不能推卸责任,虽然只是个替代品,但我愿意担任军事领导者。”
菲列特利加猛然摇动金褐色的头发。
“了不起?我没什么了不起的。说实在的,我觉得民主主义什么的没了也好,整个宇宙还原成原子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在我身旁半睡半醒地看书就好了……”
该说些什么好呢?尤里安一时无法判断。他终于明白,判断不是智慧的产物,而是器度的产物。连来请教菲列特利加一事,也是卡介伦夫人的建议,他不禁咒骂起自己的幼稚。
先寇布的预言和观察果然百发百中,巨大的伊谢尔伦要塞,到处争相传递着杨的讣闻。士兵和民众们不时交耳相谈,乐观论进入冬眠,寒冷肃杀的冬野上,悲观论大肆横扫。
“失去了杨威利的杨舰队,只不过是一批流亡的私人部队罢了,总有一天会发生内乱,导致分裂、灭亡,迟早会发生流血事件……”
杨去世的消息公布之后,难免会有这种论调。尤其是卡介伦宣布由尤里安接任杨为军事领导者的地位后,更引起一片哗然。卡介伦在发表此事之前,便已有心理准备了。疑问、攻击,甚至冷嘲热讽交相袭至,形成一股方向一致的乱流。
“为什么尤里安·敏兹是杨威利的养子,就必须让他担任军事领导者的职位?比他有能力、功勋比他更卓著的干部多得是,为什么要让尤里安这种……”
达斯提·亚典波罗一句毒辣的话,击破众人的常识论调砌成的巨墙。
“你们说为什么要让尤里安这个亚麻色头发的小子处理兵权?因为对我们而言,要看的不是过去的日记,而是未来的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