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安亲王岳乐,年纪轻轻的简亲王喇布在用兵方面就显得非常不老道。 刘国轩还在赣州的时候,喇布忌惮刘国轩的主力,因此固守吉安不动如山,倒也是明智之举。王国栋和尚之璋兵变之后,派人联络喇布,喇布以为是可乘之机,派遣署江宁副都统莽依图带兵三千快速前往赣州接应,自己与江宁将军额楚带领主力随后前来。 从洪磊和林应发送过来的军报来看,清军规模可观,总计约有万余人,其志不仅在支援王、尚二人,更有占领赣州,向南扣打韶关之意。 当然,这个行为在庄寒天看来,非常不明智,因为图海正在和吴军决战,岳乐正困守九江,此时的喇布离开吉安驻地向南进攻,局部来说是利用王、尚兵变的机会扭转战局,但放在全局来看,是轻举妄动的败招。 “呦?’空军马鹿’居然还有全局意识。哈哈哈哈……”邹树人带头,大家都开始嘲笑庄寒天。 “切,你们知道什么。打仗重在选择时机,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居首。”庄寒天没有理会大家的笑声,一脸不屑地说道。 “嗯,其实你讲的有道理,我们只是嘲笑你一下而已。”许纬辰笑着说道,“我们嘲笑你’空军马鹿’和你说了什么没关系。” “滚,你们这群禽兽。”庄寒天无奈地摇了摇头。 “说正经的。不管喇布这下是不是乱来,但我们是派不出一兵一卒了,只能看尚之信有没有克敌致胜的才能了。”许纬辰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道,“只是,尚之信败了,固然是赣南要完蛋,广东也要完,但尚之信要是胜了,势必声威大增,实力也会增长,又有了割据的资本了。” “但这是管不过来的。你想要别人替你打胜仗,就暂时不要想这么多。”常镇业摇头说道,“运输大队长常凯申为什么手握八百万大军都能葬送江山?很主要的一点就是体系里面相互掣肘太多,总想着不让别的山头打胜仗,结果一败涂地。” “说的是。”毛渊明也表示赞成,“尚之信既然归顺了朝廷,就是大明的人了,总要支持他打胜仗的。更何况,他的儿子还在我们这里呢,他眼下还不至于乱来。” “现在局势的关键,就是九江,如同当年辽沈战役的关键是锦州一样。”庄寒天似乎将门的基因有些发作,居然侃侃而谈起来,“101吃掉锦州,整个东北战局就铁板钉钉了。我军一旦攻克九江,清军的南昌朝不保夕,喇布无论是退保吉安还是继续向南进攻,都无法继续撑住局面。湖北那边,就算图海击败马宝,也只能稳定武昌一带的局势,根本不敢轻易向东。” “行吧。那就等绍宽的消息。” 项绍宽的军报每天都会有一份,但也仅仅是每天有一份,让人等得望眼欲穿。终于,一份军报里说,明军于六月十二日攻破九江府城外最后一处壁垒,清军退守城中,几次组织突围都没有成功,“双方损失惨重”。 “怎么个’双方损失惨重’?”许纬辰听到常镇业这句话,眉头直打结。 “你看,这里还有一份阵亡名单,是营总以上级别的,郑国选、褚楚白、马起龙、林芳孙、夏季旺……”常镇业指着一长串名字,叹息着说道。 “是么……”许纬辰看了一眼名单,幽幽地说道,“郑国选是郑军旧将,在刘国轩手下。褚楚白是大岚山的义军,马起龙原本是清军游击,都是三年前投降我们的,编在浙兵镇里。林芳孙、夏季旺是马九玉的手下。看来,真的是伤亡惨重,每支部队都有伤亡,说明大家还是奋勇争先的。对了,兵力伤亡如何?” “兵力方面,绍宽没说,估计点算还需要时间吧。” 许纬辰想了想,又摇头叹息说道:“我们一开始在东宁的时候,试图建立政战官制度,就是想解决军队管理粗线条的毛病,但现在看来,进步有限,政战官本身素质良莠不齐,业务水平也不是很高,统计还是要花很多时间。” “呵呵,要在十七世纪建立现代制度,谈何容易?从人到物质都是缺的。”常镇业笑着宽慰许纬辰。 “是啊,所以我才对那些孤儿那么用心,这才是我们未来的希望啊。” 常镇业见许纬辰提起孤儿,眉头一皱,说道:“老许啊,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跟鲍婧说,我们的老化速度非常慢,我觉得好像是真的,不过又觉得没什么道理。你想出原因了吗?” “没有啊,百思不得其解。”许纬辰摇了摇头,“咦,鲍婧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有天晚上……你懂的,我夸她永远十八岁,结果她就说起你那个观点。” “……” “你这是什么表情?”常镇业说着,笑了起来,“大家不都这样嘛。”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各凭自愿。我只是觉得,说好了不说出去的事情,最好还是能保守秘密。我们穿越时间长了,警惕性下降,难免口风不紧。不重要的事情也就罢了,万一是重要的事情,被别人知道了,可能会有杀身之祸。” “呃……这点事情没那么严重吧?”常镇业见许纬辰严肃异常,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这事情可大可小。我就问一句,假如有人要和我们为难,知道了这件事,就说我们是妖孽,然后鼓动老百姓来杀我们,怎么办?” “这……”常镇业没想过这事情可能会这么严重,但是听起来似乎又很有道理,不禁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别想这么多了。总之,这事情尽量不要跟人说起。我下回碰到鲍婧也再跟她说一次。”许纬辰轻轻拍了拍常镇业的肩膀,安慰地说道。 “下次,什么下次,今天晚上你不就能碰到她?”常镇业讪笑着说道。 然而,吃晚饭的时候,鲍婧还真就没有出现。直到八点多钟,才有一个实习宫女跑来禀告,说皇后似乎是要生了,鲍婧决定晚上留在永宁宫里,不回来了。 “咦,你们猜猜看,皇后这次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林樱听到这个消息,来了兴致。 “不是儿子就是女儿呗。”毛渊明笑着答道。 “你这话不是和没说一样。”林樱白了毛渊明一眼,又自顾自说道,“皇后前两胎生的都是儿子,这次应该是个女儿了吧。” 许纬辰说道:“我听孙胖子说过,历史上的朱慈炤有一妻一妾,先后生有六男三女,从年龄推算,前三个儿子应该是胡氏所生,后三个儿子和三个女儿是妾室所生。” “是吗?这是怎么推算的?”林樱觉得很好奇。 “孙胖子说,朱慈炤被清政府抓住的时候,已经七十一岁了,但他第四个儿子朱和(此字并非壬,念作“挺”,即廷的中间部分)才十九岁,三个女儿也都没有出阁,当时胡氏年事已高,因此判定这六个子女应该不是胡氏所生,而是较为年轻的小妾所生。” “哦。那照这样推算,这次生的应该还是个儿子吧。” “嗯……不能这么说。因为历史进程已经被我们改变了,所以皇后到底生男生女,没有一定吧。” “那万一真的是个男的呢?”林樱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道。 许纬辰一脸严肃,连连摆手:“万一真的是个男的就糟了。” “啊?什么意思?”林樱被这个回答弄糊涂了。 “朱慈炤的六个儿子,五个都有名字,只有老三没有留下名字,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林樱眨着眼睛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了,古人早夭的儿子不序齿不起名,所以朱慈炤的第三子应该是早夭了。” “是啊,所以万一真的是个男的,还真不一定是好事,说不定就会夭折。” “呃……那还是希望是个女儿吧。比起儿子,我还更喜欢女儿呢。”林樱说着,调皮地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