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4(1 / 1)

曾旭开车把宋歌送回她租住的小公寓。 这间公寓离学校不远,步行十几分钟,因此房租由学校承担,其他费用由宋歌自己承担,这个对于刚踏入职场、薪资不高的她而言已经是很大的优惠。找到位置停车后,曾旭立刻下车,本想快点跑过去给宋歌开车门,结果她早已经下车。 曾旭陪着宋歌走到公寓楼大门口,他环顾四周,然后对宋歌说:“这个公寓很有名,据说物业服务特别好,单身女孩住在这里应该比较安全。” 宋歌点点头,手指在背包的背带上绕来绕去,她从来没有被男生送到住处过,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曾旭似乎看穿了宋歌的心思,他也没打算逗留,说:“你赶紧回去吧,我这就走了。”曾旭说完转身就离开,没有磨蹭。 宋歌却迟迟没有开门,她目送曾旭走远,想着他会不会在她开门时突然杀个回马枪冲过来,又或者会不会回头看她?宋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期待。 曾旭回到车前,果然转向宋歌,他一边喊着“再见”,一边把手臂举得很高,长长的手臂大幅度地挥舞着。“像雨刷器一样。”宋歌这样想着,忽然就笑了起来。 曾旭看到了宋歌的笑容,感觉这次约会圆满了,他喊道:“快回去吧,咱们改天见。”见到宋歌点了点头,曾旭满意地上车,摇下车窗,再次招手后,驾车驶离。 宋歌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应允曾旭“改天见”的要求,但他没有冒失地提出“上去坐坐”,让她松了一口气。再说,“改天”也不一定是哪一天,也许有声之日都不会有这个“改天”。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宋歌复盘今日的约会,没有十分满意,但是感觉不坏就是好的开始,毕竟第一次见面,她本以为今天就是两个人关系的终结,曾旭临别时的招手却让她心生奇妙的感受,她想与他再接触看看。 曾旭回家后翻来覆去地回忆着宋歌的一举一动:她很少有表情,因此,分别时露出的那抹明媚的笑容给曾旭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象。宋歌刻意地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寡淡的女孩,却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自己的魅力,这种漫不经心的偶然反而让她的美变得更加惊艳。 曾旭知道,宋歌已经在自己心里住下了。 自那天开始,曾旭打破了自己“不主动”的原则,每天对宋歌嘘寒问暖,甚至开始向她分享自己的日常。 宋歌工作时间很少看手机,即便是课间,她不是批改试卷、练习册,就是听着音乐读小说,她喜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喜欢别打扰,她的手机常年保持“静音”的状态,连调成震动的时候都少。宋歌总是错过别人发来的信息或者电话,不过,旁人似乎也没什么要紧事,错过便错过了吧。宋歌不觉得有什么愧疚。 也是因此,曾旭发给宋歌的信息往往要很久以后才收到回复,有的时候甚至收不到回复。即便如此,曾旭还是乐此不疲地发送着信息,宋歌每一条回复给他的信息,都让他感到自己还有希望,毕竟,她从来没有明确表示过厌烦或者拒绝。既然无从知道宋歌的想法,那总在她面前刷刷存在感也是好的。 国庆假期快到了,曾旭问宋歌有没有出行计划,他想请她去看演唱会。宋歌斟酌了半天用词,还是委婉地拒绝了曾旭的邀请。 过年返校之后,宋歌就没再回鹤城,暑假期间她一边打暑期工一边备课,没什么空闲时间,宋词今年高考,她想着也吧别再给家里添乱了,索性就没有回去。宋歌打算趁这个假期回一趟老家。 这些时日来,宋歌总是令曾旭碰壁,他已经习惯,但愈挫愈勇。这次发出要约时,曾旭就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得到回复,他也没有过于失望。票已经买好了,两张,曾旭倒不是非要宋歌陪同,却隐隐觉得她能陪自己来……哪来的自信呢?曾旭自嘲,不过,多出来的这张票,他在手里捏了捏,还是没打算转让出去。 假期到了,宋歌头一天下班后,回了住处就早早就歇息了,毕竟翌日要赶凌晨四点的火车。为了不耽误出行,宋歌早在一周前就收拾好了行李——“行李”一词并不准确,其实就是她买给父母和弟弟的一些海城特产,塑封的虾干、鱿鱼丝、烤鱼片什么的。 宋歌本想狠狠心买一箱海鲜,但是考虑到车程较长、车上人又多,万一坏了,不仅换不来父母的夸赞,甚至可能挨顿骂,还是塑封的产品比较安全。考虑到父母可能还要送礼,宋歌非常舍得地买了整整一行李箱的特产,拎着都费劲。 一路颠簸,宋歌昨天没有睡好,也就睡了一路。 几周前,宋歌就将回家的车次信息告诉了父母,下车出站后,果然在站台见到了父亲。 宋道临远远地向女儿挥挥手,望着她憨憨地笑起来。宋歌一打眼就发现,父亲头发又花白了一些,不知为何,她的眼里忽然就充盈泪水。 宋道临没有注意到女儿的神情,他接过宋歌的行李箱,竟然没有轻易推动,不由惊讶:“挺沉,你装什么了?” “买了点海城的特产。” “你这孩子又乱花钱!”宋道临空着的手点了点女儿的脑门,又关切地问:“钱够用吗?不够了跟爸说。” 宋歌好不容易挤回去的眼泪又充斥了眼眶:“够。爸,我赚工资了。” 宋道临听闻此话,很是骄傲地笑了起来。 父女俩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车。知道女儿晕车,宋道临贴心地给宋歌带了一瓶风油精。宋歌捏着小小的玻璃瓶,心里暖意四溢。父女俩说说笑笑,漫长的旅途也变得不那么难熬。 回家后,卢碧云喜滋滋地迎了上来,伸手就要接宋道临拖着的行李箱。宋道临一闪身躲开了,语气冷漠:“沉,你跟着乱什么” 卢碧云讪讪地收回手,招呼父女二人洗手吃饭。宋歌晕车得厉害,吃不下东西,跟父母说了一声就回屋躺着了。 卢碧云端着一碗鸡蛋面进门后,把房门轻掩上了,她把碗轻轻地放在宋歌的书桌上,坐在椅子上。宋歌觉得有点尴尬,她没想到卢碧云会在此刻进屋,可又不能赶人家出去,她头晕得厉害,只好装作视而不见。卢碧云不允许宋歌忽视自己,柔声说:“女儿,舟车劳顿,来吃口面吧。” 宋歌的印象中,卢碧云很少有这样和颜悦色的时候,她感到诡异,却不敢忤逆,匆匆坐到床边,又仔细瞧了瞧卢碧云的神色,确确实实是难得的和蔼,她摸不清楚卢碧云的意图,只好听话地吃起面来。 见女儿吃了两口,卢碧云才缓缓开口:“你弟复读了一年,今年终于考上大学了,考的不咋好,去了个三本院校。” 宋歌听完,小心翼翼地撂下筷子,尽量不让它们磕在碗沿儿发出声音,她端正坐好,目光聚在卢碧云的身上,等她继续说下去。 卢碧云瞧了瞧宋歌的神色,这女儿永远木着脸,面无表情,她叹了口气,继续说:“学校条件不错,在雪城市中心,周围挺繁华的……” 宋歌失去了耐心,截至了当地问:“妈,直接说吧,什么事?” 卢碧云见状,便也开门见山了:“学费一年八千多,你知道我和你爸的情况,我们每个月给他寄生活费已经很吃力,再承担学费,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宋歌听明白了:“你的意思,这学费要我付?” 卢碧云欣喜于女儿的懂事,却故意目露难色道:“其实本不该麻烦你,但你作为姐姐,又已经工作了,总要帮家里分担一些。再说,也不要你全承担,你付一半,行不行?” 看着满脸堆笑的卢碧云,宋歌觉得浑身发冷。听着卢碧云一声一声地喊着“女儿”,宋歌觉得有些可笑,这个女人还记得她是自己的母亲吗?宋歌想了想,问:“宋词一个月生活费多少?” 卢碧云想了想,决定还是如实答:“三千块。” 宋歌念书的时候每个月生活费只有一千五百元,海城物价很高,这些钱只够她吃饭、洗澡、购买教材和生活必需品,很少再有别的开销,连与室友聚餐,她都很少参与。为了活得体面一些,宋歌不得不自力更生,她做家教、做兼职,这样一个月勉强能赚到一千元左右。卢碧云自从知道女儿有赚钱的门路后,就将宋歌的生活费减到了一千元。想到父母的难处,宋歌咬咬牙也没有提出异议。可是,宋词的生活费竟然有三千块。宋歌哑然失笑。 看出宋歌的心思变化,卢碧云赶紧解释道:“雪城是省会城市,物价挺高……” 宋歌打断了卢碧云:“海城是个旅游城市,物价更高。” 卢碧云眼睛一转,换了话术:“你弟他们同学之间总是互相请吃饭,也不能次次都是别的同学付钱,男孩嘛,要面子……” “我呢,我不要面子是吗?”宋歌心中咆哮,她瞪大了眼睛,确保自己不会因为委屈流下眼泪,语气尽量平稳:“妈,我现在刚入职,一个月工资到手才三千多,还要租房子、吃饭、买东西,不怎么够用的。宋词如果不想总要别的同学请客、欠人人情,可以少参加这样的活动,或者去做做兼职,男孩多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卢碧云有些不高兴:“让你给你弟花点钱,就这么费劲儿?” 宋歌刚想反驳,宋道临就嚷嚷着推门而入:“卢碧云,你跟姑娘说什么呢?” 看见了父亲,宋歌故作的坚强突然就破碎了,她憋了一天的眼泪终于顺理成章地流落下来。 看见女儿哭了,宋道临更是愤怒,他站宋歌身边,指着卢碧云问:“姑娘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上赶着要钱,有你这么当妈的吗?” “要钱怎么了,哪个当姐的不是这么过的?我当年为了卢坤,甚至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卢碧云越说越委屈,眼泪也要挤出来了。 “放弃狗屁!”宋道临冷笑一声,“像给你机会你能考上似的。” 这是戳中了卢碧云的伤处,她一直觉得当初为了弟弟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是自己一生的遗憾,每每说到此处,总是感叹命运不公、时运不济。这个话题是全家人都不能轻易提及的,否则,卢碧云必将情绪失控—— 卢碧云发狂一样冲向了宋道临,一拳一拳死命地捶打着他的胸口:“你胡咧咧什么??我怎么考不上!你这……” 宋道临没给卢碧云对自己撒泼的机会,他一双钳子一样的大手牢牢地捉住了她的手臂,用力一推,她就仿佛一根稻草般脆弱地倒在床上:“你这泼妇!”说罢,宋道临转身就走,很快就听到他摔家门的声音。 卢碧云知道宋道临今晚又不会回家了,索性躺在床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宋歌坐在母亲身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尴尬着,却听见卢碧云咒骂了依据:“你呀,你就是个灾星!” 宋歌知道卢碧云骂的是自己,她把头转向墙的方向发了会儿呆。卢碧云见宋歌又像木头一样没有反应,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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