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站的时候,陆辰安他们对面上来一位有些上了年纪的大爷,虽然头发花白但是看起来身体还很硬朗。他带着两个乖巧灵气,约十来岁左右的女孩儿,是他的双胞胎孙女们。仔细观察,两个小女孩中,除了一个因为吃糖而蛀损的牙齿以外,几乎没有任何不同。 老大爷心很细,他在过道的时候把两人小心翼翼地护在自己的棉衣下,唯恐磕着碰着。待坐到床铺上以后,对两个孙女儿更是极宠溺。迫不及待地拆开手里唯一一件算作行李的东西。那是一个不算很大的略显浮肿的包裹,里面竟全是各种各样的小孩子喜欢的零食。老大爷声音和朗,纵然两个孩子很调皮吵闹,这非但没有引起他丝毫的不耐烦,反而一直保持着宠溺的微笑,颇是慈祥和蔼。 温梦雪坐在他们对面,这两个可爱的小女孩不时地在她身边撺掇来去。不多时,车厢里,便回荡起三个人爽朗的笑声。 陆辰安坐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咀嚼这幸福的小时光。 过了一会儿老人顺手递过来几个瑞士蛋卷儿,温梦雪一时有点儿慌张,她立刻向陆辰安投来求助的目光。一向不善交际的她,这已经算得上人情世故了。 哪料陆辰安一脸幸灾乐祸,还不忘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助。 温梦雪给他递了一个眼神,心里似乎已经盘算起了什么。 望着他们俩来回地遑让,陆辰安不觉笑出声。 自然地,原本有些僵硬的气氛也被轻易地摊开了。 大爷不断地夸赞温梦雪美丽大方,而且还这么温柔。并且还时不时地问陆辰安家是哪儿的,如何到这趟列车来,已经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等。弄得两个人可不好意思,温梦雪的脸颊跟着烧起来。 在交谈中得知他们是去兰州的。孩子的爸妈在那边工作,太过繁忙,所以把孩子交给老两口照养着。现在孩子们放假返校,于是该把她们送过去了。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中竟然没有想到可以过得那么轻松愉快。她们三个人似乎玩酣了,在游戏中自觉结成联盟,最后把陆辰安叫来,让他孤立一方,作为敌对阵营。 但陆辰安平日里哪里玩过什么游戏,她们三个人说的规则玩法,他竟然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要赢了。 在温梦雪的带领下,三个人竭诚一体,频频输掉的陆辰安脸上贴满了碎纸条,被嘲笑和捉弄得心态要崩了。 而温梦雪则笑得前仰后合,俨然一个孩子的模样。 而老爷爷则在他们旁边,已经安然睡去好久了。 “梦雪,好希望时间永远停在这一瞬,把你的微笑结成琥珀,把我的心跳写成史诗。这一路以来的每一个瞬间都让我清楚地认识你,你对我而言是命,是呼吸,是心跳,是一切的一切。不敢想象,若没有你,人生会变成什么样,我也不要去想。我只想守在你身边,每一分每一秒,竭尽温柔地去珍惜你保护你。” ——————————陆辰安 列车继续前行,过了黄土高原便是甘肃天水,可以看见土坡之上一排排整齐的窑洞和疏落的居民,可以看见干涸的河流和寂寥的村落,也时不时地穿越一个个或长或短的隧道,一阵阵轰鸣声从耳旁呼啸而过,震得耳蜗有些肿胀。陆辰安总会及时地去捂住啥都不知道的温梦雪,她总是那样趁他不注意的瞬间深情地凝视着他认真的脸庞,一个从男孩子变成男人模样的他。 好庆幸,兜兜转转,再遇见,再拥抱。 她不清楚什么是诗和远方,但他在身边,就是生活,清晰地活着。 不知不觉间,盈盈飞絮已化作鹅毛在天空撕扯下来。阴暗昏弱的视线里,似乎整个世界已经银装素裹,列车依旧不疾不徐的往前行驶着,仿佛一头不知疲倦的耕牛一样,踏实而稳重。 和小孩子们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后来他们了猜谜语。陆辰安惊讶了一下,如今的小学课本里竟然有一本教科书是脑筋急转弯和猜谜大全。她们可是来了兴趣,一个接一个问得我头昏脑胀的,别说有些谜底和急转弯陆辰安还真不会,时不时地就被小孩儿给无情而又可爱地鄙视了,尴尬极了。 一旁的温梦雪总算是报了仇了,不停地跟着附和,比如,那一句“大孩儿,你怎么这么笨呢,连这个都不会,是肯定考不上大学的哟。”声音稚嫩而甜娇。 睡醒觉的大爷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陆辰安一脸苦笑,望着温梦雪,投来可怜的求饶的眼神。 温梦雪立刻把头转向两个小女孩儿,“来,你们接着考他,看看他到底还能不能上大学了?”。 声音可爱得像是吃了一整天的蛋糕。 陆辰安孤立无援,索性也变成了小孩子,一脸憧憬地探问她们关于大学的概念。两个人立刻一脸神气,异口同声地牙牙答道“大学呀,大学可好可好了……” 望着她们粉嫩的小脸蛋儿以及机灵古怪的大眼睛,温梦雪和陆辰安真是哭笑不得…… “陆辰安,此刻望着你笑得那么透明,甚至没心没肺的样子,我真开心。其实,在我眼中,你就是个孩子。我知道你单纯善良,一草一木在你眼里都有生命,有呼吸和心跳。我知道你可以捕捉到生活里最微小最细腻的东西。有位著名作家曾经说过,只要你能认真地去感受一朵花开,一粒尘埃的心跳,那么生活就奈何不了你。我知道你是他们口中的联觉者,你的生命都是诗句,所以你活的也比一般人要累很多。我知道你从小生活在黑暗的沼泽里,我不知道那里有多深,但我有能力把你拉进光明的园子。我想你一辈子都如此刻开心的像个孩子,待在自己的季节里,不用长大。而我也想有这样的两个孩子,安安静静,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温梦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