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看母亲心情很好,是聊了什么喜事吗?”两人并肩往回走,萧治在路上随口问道。 “倒也称不上是喜事。打从她去了次秋日宴知道不少郎君去阮家提亲开始,就一直忧心哥哥那边,今天我约了绵绵喝茶,带回个不好不坏的消息罢了。” 对王清月来说,他们俩和和美美是常态,阮绵绵不娶侧夫亦是常态。 “怎么说?” “无非是提亲者众,当事人无意罢了。”王清月简单的回了,她对这种话题不甚感兴趣,也怕萧治联想到些什么又吃飞醋。 “她是同夫人有着一样的想法吗?” 什么想法?自然是凭借婚姻自助守一人过一生。 “这倒没听她说过。她那个人嘴上花花的厉害,不到尘埃落定的时候,一般人探不出她的虚实。有些事她愿意同我倾诉,那会儿说的话便是真的,有些事、我也猜不准。” “我的观念不是她的,再亲近的朋友,我也没法替她做决定,哪怕涉及到我的亲人。所以她从始至终没给我那样的承诺,我便理所应当地以为她的选择和这世间别的姑娘一样。” 王清月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到底是有交情的,凭这一点她对我哥哥至少也会给出应有的尊重和体面。” 这其实也足够了,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国家有婚姻法限制许多家庭依旧一地鸡毛,婚前情深不悔,婚后相看两厌的比比皆是,还不是得因为种种原因凑在一处勉强过下去?这个时代,他们若能始终互相尊重,何尝不是幸事? 萧治没有出声,沉默着走了几步才问她:“若有一天激情退去,夫人变了心,是否也会…(只)给我应有的尊重和体面?” 他本是想说的,但那个“只”字在舌尖滚了一圈又被隐了去。 说出口她会听出他真实的用意,那这句疑问便没有任何意义。 王清月顺着他的话认真的思索起来,其实这个时候她不应该考虑的,她应该立刻、马上告诉他,她不会有变心的那一天。 不过,那样说出来的是谎言,她连思考都没有,怎么会给出一个真实的答案?不过是为了哄他,或者一时的情感冲动而已。 越过那道隔在两府间的垂花门,她谨慎地回答他:“会的。没有爱情我们依旧是朝夕相处、相互扶持的家人,我理应如此。” 萧治抓住她的手腕,拉她停下脚步,夜色沉沉,随着一路走来,天将黑未黑,正是无需提灯照路,面对面又看不清对方细微表情的时候。 “只给这些吗?” 还会不会给他拥抱? 会不会给他亲吻? 会不会…… 他的情绪隐隐想要失控,他明白地感受着内心渐渐燃烧的疯狂,又理智地按捺住不将这一切诉之于口。 王清月看不到他眼周的纹路走向,更不看不出他确切的神色,只听声音,冷冷清清,有些怒,像是寻常吃醋的模样。 她还想,他果然又揪到了可以同她闹的机会。 “没到那一日,我怎么会清楚到那时的选择?我能保证的只有底线,萧郎此时担心也太早了点,兴许你压根等不到我变心的那一日呢?”这会儿正是该哄人的时候了,“你可不能因未来莫须有的罪名来定我现在的死刑。” “说什么晦气话?这么大人了怎么嘴上还没一点忌讳?这种字是能随随便便说出口的吗?” 死不死的,也不怕折寿! 萧治的情绪突然退去,手腕下滑,抓握住她手腕的五指牵上她的手,继续往回走。 明明是斥责,言语中却一次都未提起那个被他厌恶至极的“死”字,像是生怕什么脏东西沾到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