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月见他如此反应有些想笑,嘴唇微抿弯起一个弧度。 两人回了房间,刘玉泉忙吩咐侍从将小厨房做好的饭菜一一呈摆在餐桌上。 王清月节俭惯了,以前未成婚时一个人在自己的小院用饭,向来只有两三个菜色,偶尔多出一两个也是长辈临时起意差人给她送去的。 加之她向来不喜欢身边有人前呼后拥地伺候,所以布菜也一向是免了的。 成婚之后饭桌上添了一个人,菜色自然会增加,哪怕萧治熟知她的习性,刻意吩咐人做了调整,每顿餐食的菜色也仍旧会摆满整个圆桌。 刘玉泉起初会按往常一样伺候在侧给萧治布菜,但王清月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经常边吃饭边和萧治聊天,导致萧治总会在某些话题开始前把所有人遣出去。 长此以往他们用饭时底下的人都会自觉回避,为此萧治还专门让人研究打造了一个可以旋转的桌子,方便取菜。 今晚菜色齐全后,刘玉泉和晴明带着几个小侍从一同低着头退出门去,回了专门安置侍从的院子,只留了一个晴空守在院儿里听候吩咐。 刘玉泉也不着急去领自己的那份餐食,反而回了自个儿单独的休息房里,两扇门一关,后背抵上门板,脑门上突然开始出冷汗。 他抬手擦了几回,眼里还带着几分震惊和害怕。 他自幼随萧治一同长大,不只是长安王府的下人,也算世子爷的玩伴。 其实,当初长安王为自己儿子挑了不只这一个玩伴,王府的世子,又是独生子,王爷自然极为上心,一口气选了七八个和萧治年龄相仿的小郎君给他作陪。 但十几年过去,活着留下来的只有他一个。 刘玉泉可以说把毕生的精力都花在揣摩主子心思上了,一方面学着投其所好,一方面又谨慎把握其中的度。 经年累月,萧治声音里哪怕有一丝音准的差别他往往也能敏锐的察觉,更别提今晚夜色下他影影绰绰地还能瞧见他几分动作。 那一会儿他整个人冻住了,冷静地出奇,低头屏息,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将存在感淡化到虚无。 因为他知道那是世子爷想发疯的前兆。 上回世子发疯他都快有些记不清了,时间隔得太久。但也许是后果太深刻了,让他死活都不敢忘记他情绪不对时会有的先兆和说话的语调。 他还以为今天要出事了,夫人一旦打破那表面的平静,搞不好会闹出一场大乱子。 幸亏、幸亏…… 他强撑着将后面的事安排妥当,这会儿才得空倾泻自己的情绪,冷汗一时止都止不住,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晴明看刘玉泉久久没从房间出来,眼里多了几分深思,吃过饭回了主院,没去打扰他。 他到时,王清月和萧治还没用完饭,她正和萧治说着话,他便识趣地没往前凑。 “眼看着天要冷了,你的身子又越来越重,等入了冬再去上值恐怕不方便。要不,还是早些递交歇假的折子吧,我总不放心你。”萧治眼中的担忧很真切。 “不着急,这才九月底,离冬天还远着呢。下第一场雪之前我肯定会跟李大人说的。”王清月还是分析了一番情况,末了不忘调笑两句,“况且就算我在家歇着你也还要当值,没人陪我也怪无聊的,不如去官署里干点事儿。” 萧治知道轻易是劝不动她的,便也没再坚持,只把那句“我在家歇着你也还要当值,没人陪我也怪无聊的”听到了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