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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扑空(1 / 1)

天色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这城市也在这夜色中一反白天的温和,就像是一位温婉的和服少女剥去了宽大的浴衣,露出那每一寸肌肤中被隐藏的妖冶本色来。 这里是东京,全世界的繁华中心之一,跨越光谱的霓虹灯是她皮肤上眩目的纹身,络绎不绝的人潮是她血管里的细胞。她张开怀抱,将每一位来访者半推半就地带进怀中,沉醉在那五光十色的温柔乡里。 夏末初秋的秋风多了一丝肃凉,从离开地铁站的那一刻夏洛蒂就感受到了。身边有行人匆匆经过,他们似乎也是因为凉风而加快了脚步,想早点回到温暖的家中。 比起地图上不起眼的马罗列斯小城,东京无疑要繁华得多。但不知怎的,夏洛蒂现在置身其中,看着街边大楼上那些五颜六色的日语广告牌,并没感觉二者有多大的区别。 或许真的就和伊凡说的一样,她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对真正的高端从来都有眼无珠。 “看那个,东京塔。”伊凡伸手指向远处那矗立在街头的红白色铁塔。看上去它似乎只有几步之遥,但夏洛蒂知道,那只是因为那座塔够高够大而已。 “这东西看起来怎么……那么像巴黎铁塔啊。”犹豫了一会,夏洛蒂还是说了出来。 “没错啊,本来就是仿照那个建的。”伊凡说,“在天空树竣工之前,它曾是东京最高的建筑,后来连它本身的电波塔职能都被天空树抢了过去,现在它基本也就是个景点了。” 说到这里,夏洛蒂咂了咂嘴:“真是总有新人换旧人啊。” “倒也不是,在天空树宣布修建的那一年,其实它很不招东京人待见。”伊凡又说,“原因很简单,于1958年建成的东京塔在市民心中的地位太高了。它不仅已经成为了东京的地标,更代表了战后日本的重新崛起。” “而天空树的到来呢,就像是一群人宣布他们发明的新式炸鸡取代了顺天烤鸭,成为了新的顺天特色菜,你懂我意思吧?” (顺天,塞里斯国首都) “看来无论哪个地方的本地人都一堆事啊。”夏洛蒂点点头,“话说起来,到底还有多久,才能找到你要找的那个人?我们已经在东京到处撞了快一下午了诶!” “应该是快了。”伊凡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导航显示目标公寓楼就在附近了。” “你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大城市还敢信任导航?”夏洛蒂不信任地瞠目,“不过,你要找的难道是个社畜白领吗?怎么还住公寓楼啊。” 听了这话,伊凡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夏洛蒂对他这副表情很熟,一般这就代表着他要开始嘲讽她和显摆见识了。 “你对日本不够了解而妄下论断。”他说。 对于塞里斯人来说,如果一个人住在鸽子笼一样的楼房里,往往意味着其生活水平一般,而郊区那些宽敞的大别墅则是富人的象征。 与之正相反,日本的工薪阶层一般住的是独栋房屋,也就是恋爱动漫里常出现的路边小平房,当地人称为“一户建”。而那些精英阶层则住在市中心的公寓楼中,繁华地段寸土寸金,通常居住楼层越高的人就越有钱。 “这里是台东区,东京二十三区的中心,而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就住在这里。”伊凡仰起头来看向旁边的一栋高楼,此刻它看起来像是一线天旁高耸的绝壁。 “这可真是……”夏洛蒂站在她曾不屑一顾的公寓楼前,却被那足足有六个她那么宽的玻璃门给吓到了,“这是公寓楼?从外面看着比他妈的中央大厦还豪华好不好?”她站在精心栽培的绿植灌木丛旁,看着每扇窗户旁泛着青光、足足有一栋商厦那么高的公寓楼感叹。 “我还以为你跑了那么多地方好歹开了眼界……”伊凡扶额,“看来还是新瓶装旧酒啊。” “不是,谁出去旅行的时候去调查当地居民楼的规格啊?”夏洛蒂忙不迭地争辩,“如果是你去悉尼,你不去看帆船剧院难道还能去看市中心的CBD吗?” “服了你了。”伊凡率先走了进去,自动门适时关闭,正好把他身后匆匆跟上的夏洛蒂卡在外面。 电梯在第二十八层停下,伊凡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文件,最终笃定地在一扇门前站定。夏洛蒂对他点点头,对方用手指的骨节轻轻在门上敲了几下。 没人应答。 伊凡把耳朵贴在门上以后又敲,但连踱步或者电视的声音都没听见。 他困惑地抬头看向夏洛蒂,后者耸耸肩:“或许他只是睡着了?” 于是他用更大的力气敲门,最后可以称之为砸了。似乎他的努力有效果了,夏洛蒂听到一声门开的吱呀声音,但却不是伊凡面前这扇。 “あなたたちは誰で,何をするのですか?”一个满头白发,但精气神看起来还不错的老太太站在他们身后的那扇门旁,正紧皱着眉头盯着他们。 “这老太太说的啥啊?”夏洛蒂看对方的表情不是很友善,连忙小声询问身边的伊凡。 “她问我们是谁,要干什么。”伊凡小声解释,连嘴唇都没动几下。他的视线落在老太太的手上,准确来说是那手里的手机上。看来如果他们不能给出一个让这老太太信服的理由,没准她真的会报警。 “呀嘞呀嘞……对不起了吵到您了,老太太。”伊凡用日语说,同时双手合十微微鞠躬,“我们是渡边的朋友,这家伙明明约好了今晚上一起出去的,结果就没了动静,我以为他睡着了才这样子……大声敲门的。” 尽管夏洛蒂不懂日语,但她也能看出来伊凡说话磕磕绊绊的,应该是还不太熟练。 似乎连那老太太也看出了这点,她眯起眼睛,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小伙子……你这口音……” “北海道来的?”她问。 “そだねー!”伊凡连忙点头,这是北海道口音的“是呀”。 “所以,老婆婆,您看到我们的朋友,也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出去了吗?”伊凡连忙问。 夏洛蒂已经戴上了许久不用的同传耳机,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这我还真不知道。”老婆婆面露思索,“不过既然是朋友的话,他没告诉过你们备用钥匙放在哪里吗?” “他没说起过这种事啊……”伊凡挠了挠头,“您知道他会放在哪里吗?” 见老婆婆也摇了摇头,伊凡说:“那等我们再打个电话吧,没准他不在这里呢。麻烦您了老太太。”说着他就要转身离去。 夏洛蒂正要转身跟上,却发现老太太根本没有退回自己房间的意思,而是紧紧地盯着他们。 瞬间像是过电一样,她恍然大悟,这老太太是要看他们到底会不会给那所谓的“朋友”打个电话。 如果按伊凡这样子甩手就走,估计就会被她识破他们在说谎,这之后恐怕真的会招来警察。虽然说,她对他们两人的逃脱能力有自信,但这无疑会打草惊蛇,可能会影响到计划的顺利进行…… 想到这里,她忙不迭地拿出手机,放到耳边装模作样地说起话,好像是真的在打电话的样子。 在她苦恼怎么扯几句日语的时候,余光里的那老太太逐渐转身退回了门里。 夏洛蒂长长呼出一口气,她刚要开口争功,伊凡却只伴着一阵吹过她发梢的风匆匆经过她身旁——他竟然转身又折回去了! “你他妈……”张口欲骂的夏洛蒂愣住了。伊凡正一把掀起他曾锤过的那扇门前的门垫,还从那下面摸出一把钥匙来。 “这也行啊……”夏洛蒂瞠目结舌。 “我说,假如你从下面什么都没能摸到怎么办?”已经反手关上门以后,夏洛蒂向直接踩上地板的伊凡问道。她看了看一尘不染的脚下,甚至在犹豫要不要脱鞋。 “那就迅速离开,然后半夜回来用空气切割机把门锁毁掉。”伊凡狠狠地说,咧开嘴露出正咬在一起的一口鲨鱼牙,“我都毁掉一把古埃及锁了,还怕切坏一扇日本门吗?” “你就没想过万一主人还在这屋里会怎么样吗?” “别逗了,如果他真的还在这里,刚才捶门的时候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伊凡从怀里掏出白手套,俨然一副专业做派, “如果真的像你所说,这人明知道有人找还在能屋里装死,那他肯定没有能与我们对抗成功的把握。这么一来,他无论是想要半夜逃离或者等平静下来后再查看情况,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你知道你越来越像个黑社会了吗?”夏洛蒂一边戴上手套一边说。 “别这么侮辱我,我可是个贵族。”伊凡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没准是这世界上最后的贵族呢。” “英国王室要是在这的话绝对会骂得你全家狗血喷头。”夏洛蒂翻了翻白眼,终于好好地观察起这间公寓来。 走过门廊后,入目是摆在客厅里的大沙发,和沙发之后的整面大落地窗,东京的繁华顿时一览无余。夏洛蒂一时间想起在开罗旋转餐厅的那夜,那时她脚下只是一条银河,现在却是一整片璀璨的萤虹星火。 难怪这公寓卖得死贵,假如每天都能俯瞰东京的话,多花点钱或许也值得。从这里往下看,将三千万人踩在脚下时,恍惚间似乎已经成为世界之王。 房间很干净,但却让夏洛蒂眼花缭乱。墙上挂着绘有浮世绘的折扇,褐纹的木地板上铺着榻榻米。这是典型的日式风格,似乎住在这里的人相当传统。 但那一旁那巧克力糖球般的半球沙发却把那种东方和谐打得粉碎,更别提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海胆状灯球,似乎下一秒这客厅就会变成跳着伦巴舞、弥漫着香槟和雪茄气味的夜店。 “这到底是……什么风格啊?”夏洛蒂愣住了,这个房间就像是两种相互不溶的颜料在相互对抗交错一样,看起来迷幻而怪异。 “有点意思……”伊凡站在墙边,看着一张诡异的画。 那画的主体是一张女人的半张脸,它被盛放的红花与菊花点缀着,像是从脸上长出的粉刺。从边框处伸出几条粗壮的章鱼触手,向观众展示着两排吸盘,而在这之一切之后,则是一颗正在融化的血红太阳。 “至少艺术品味还是可以的。”伊凡说。 “如果这就是你说的审美,我还是维持现在的品味比较好。”夏洛蒂转过头去,那画看的她不太舒服,似乎那些触手正在她身上摩挲。 她来到房间的另一角,日式的屏风木纸门隔出了一个小一点的隔间。通常通常这种房间里面应该摆着茶几和茶具,还有精心插好的花瓶。但里面却是一个软乎乎的床垫,榻榻米上铺着毛毯,半空中挂着收起的银幕。 “上帝啊!”另一边传来伊凡的惊呼。夏洛蒂忙不迭转头,却看到他神情激动地指着液晶大屏幕旁的东西,“PS5诶!还是光驱版!” 夏洛蒂把头转了回去。 她现在信了伊凡的话,这家的主人确实富有。不用别的,墙上装的大水族缸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怎么没看到里面养的是什么呢? 夏洛蒂看了许久也不见动静,直到终于有一条很普通的海鱼游了出来。它看起来灰突突的,让夏洛蒂失望极了。难不成这么大的缸就养这么普通的东西?有钱人真是任性。 就在她要转身离开时,却突然有什么东西闪电一样从沙下钻出。就一刹那间,那条鱼就被拖入沙下,顿时激荡起沙子和血雾。在这片混乱中,夏洛蒂看到一条彩虹色的、如蛇一样身子细长的怪物。它混身有着虾一样的甲壳,足足有人的胳膊那么长。 夏洛蒂忍不住叫出声,脏话里还带着哭腔。经过之前的历练,哪怕是发现了倒在血泊里的死人,她也不至于有如此反应。但这可怕的多节怪物实在是给了她太大的冲击。 “博比特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的伊凡说,“一种巨大的多毛类海虫。刚才它在捕食,会用锋利的双颚把猎物撕碎。” “这房子的主人和你一样爱养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惊魂未定的夏洛蒂吐槽。 水族缸里迅速恢复了平静,只不过是还能看到飘在水里的残破鱼鳍。那巨大的海虫重新缩回了沙下,似乎并不在意这两个陌生的闯入者。 “除了这把你吓一跳的海虫,你还发现什么了吗。”伊凡问,他扭头看向楼梯,朝着通往二楼的方向眺望着。那楼梯没有任何多余的结构,只是一块块逐步上升的黑色木板,不知道踩在上面会不会摔下来。 “嗯……其实确实有。”夏洛蒂揉着下巴,“怎么没看到吃饭用的桌子啊,日本人不吃饭?” “我他妈……”伊凡无语凝噎。 “那你说我说的有什么错吗。”夏洛蒂犟嘴。 “其实在那茶几上也能吃。”伊凡说,“低是低了点,但挺多日本人不都喜欢跪坐吗。” “想想都不舒服。”夏洛蒂摇了摇头。 “别光惦记着吃了,我说的是这个。”伊凡把手递给他,手心里躺着一个袖珍小瓶子的东西。 夏洛蒂顿时警铃大作,经过了综合枪械训练以后,她对这东西并不陌生:“散弹壳?原来日本不禁枪吗?” “不尽然。”伊凡说,“在日本,狩猎爱好者是有合法持枪的权利的,尽管需要经过一系列麻烦的手续和流程来获得证件。” “你是说,这屋子的主人是个猎人?”夏洛蒂问。 “他叫做渡边逐明。”伊凡说,他找着先前保存到手机的资料念到,“男,33岁,主业是医生,但他似乎并不怎么工作。据预言之书所说,他的加入会是本次行动不可缺少的前提。” “这么重要?怎么,没他入伙我们两个会受重伤死外面吗?”夏洛蒂不以为然地说,“费这么大力气就为了一个日本医生?从公司里随便找一个子爵派不就得了。” “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伊凡说,“但预言书现在还没出过错,所以我为了求稳还是来了。” “哦,此人有一个特点。”伊凡又说,“除了其所供职的医院,以及曾消费和活动的场所,公司在他身上挖不出一点其他的社会关系。” 伊凡顿了顿:“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你的意思是……什么都没有?”夏洛蒂有些不敢相信。 “对,什么都没有。”伊凡说,“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同学……他的人生是一片空白,至少在公司能查到的记录中是这样。他……怎么说呢,就像一个被凭空捏造出来的npc,这个存在不需要任何过程和逻辑。” 夏洛蒂见识过公司的手段和能力,她深知不可能是公司黑客的技术问题。但……如果这是真的,那也太荒谬了吧?一个人真的可能把自己的过去统统隐藏吗?甚至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客厅已经搜查过了,还是去他的卧室看看吧。”伊凡摇了摇头往楼上走去。踩在那几块木板上时,他的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 “是不是不太好啊,强闯偷窥别人隐私什么的。”夏洛蒂这时候倒是犹豫起来。 “那你出去吧,钱也别要了。”伊凡云淡风轻地打消了夏洛蒂心中的道德包袱。 渡边的卧室布置也和客厅一样,一如既往的撕裂。入目尽是木色。榻榻米紧挨着是一扇小窗,两者之间用一面画着神奈川冲浪里的日式屏风隔开。 但就在这和风床品不到半米的桌子上,赫然摆着三折的全景显示器,几乎有整面墙那么大。一台笔记本电脑摆在旁边,伊凡认得那是今年新出的顶级配置。他忍不住伸手按上外置的机械键盘,顿时整面墙都被唤醒,丝线一样的霓虹色灯光在六边形的凹凸墙砖间律动。 “блядь……”伊凡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已经说不出话了,没有任何一个游戏宅不会被面前的这景象打动,“回去之后我也要搞一套。” 夏洛蒂对电脑和游戏不甚了解,但站在这里还是会由衷地说一声牛逼。 “这主人玩得可真够杂的。”她咽了口吐沫说,“床头还专门打了个柜子放刀,或许你们俩会有不少共同语言。” 伊凡这才看到,床头前被凿出了一块空间。里面有一个古朴而精致的木刀架,从上到下摆着长短几把日本刀。 按照长度的不同,日本刀大致分为太刀,打刀和肋差等几种。 其中肋差较短,通常不超过六十厘米。伊凡拿起刀架上最上面的那把肋差,拔出它的刹那顿时就变了脸色:“这是……虎徹!” “什么?”夏洛蒂不解。 “虎徹,是一种日本刀的统称,得名于其锻造者的名字。”伊凡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刀刃,似乎稍一用力就会受伤,“他用各种头盔、废弃的铁钉熔化之后来打造刀剑,人称其刀出鞘必见血。新选组局长近藤勇的佩刀就是这种刀,传说当它砍在人身时,刀刃就象是会被吸进身体里去似的,轻轻一砍便会为敌人带来严重的刀伤。” “那要不你划破手指意思意思?”夏洛蒂半认真地说。 伊凡没有理她,继续说道:“由于虎徹太过知名,导致后期伪物极多,难寻一把真品,一度有‘见虎徹必伪作’的说法。”他把刀刃举起,脸上带着朝圣般的笑容,“但这把绝对是真品!” “没看出来你在鉴定日本刀这方面这么有造诣啊。”夏洛蒂不怎么真心地夸赞道。 “过奖了。”伊凡说,“主要是盖着官印的鉴定书摆在旁边。” 夏洛蒂顿时就露出一副极蔑视的神情,伊凡却已经拿起另一把长一些的打刀。当钢刀出鞘的声音再次出现在这房间里时,伊凡的表情又一次发生了波动:“这是……妙法村正!” “这次鉴定书在哪呢?”夏洛蒂不屑地说。 “不,这次不是。”伊凡把刀拿给她看,刀镡前赫然刻着一些咒语式的符号,“这种符号就是妙法村正的特征,其他的村正刀是没有的。” 即使对日本刀毫无兴趣,“村正”的大名夏洛蒂也略有耳闻。作为最负盛名的日本刀,它的存在终于让夏洛蒂意识到了这些刀具有多名贵。 “如果说那些奢华的电脑配置和游戏机还能用有钱来解释的话,这两把有价无市的刀可就不好说了。”伊凡盘算着,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一双绿眼睛眯缝起来,“竟然能搞到这种东西,但我们的人却几乎挖不出一点他的社会关系……我大概明白为什么预言书要的人是他了。虽然不知道具体如何,但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说得好,侦探先生。”夏洛蒂说,“可问题是这人现在在哪呢?万一我们等了一宿他也没回来那可就有意思了。” “着什么急啊?”伊凡不满意地说,“等我现在就黑进他的电脑,他要是有行程肯定能翻个底朝天!” 十五分钟后—— “所以。”夏洛蒂坐在床上,拳头捏的磕磕作响,“你所谓的‘黑进他的电脑’,就是用电子破译试出电脑密码,然后翻他浏览器记录?” “这不还是挺成功的吗?”伊凡狡辩,“无非就是浏览器记录里还没找到他的行程罢了!” 夏洛蒂懒得听他狡辩了。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通往埃及的电话,等着远在地球另一边的哈托尔接通。 半小时后—— “哈托尔查到了!”夏洛蒂捂住耳边手机的话筒小声而急切地说。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伊凡也一样急切,尽管之前让他把事情交给哈托尔时他还不情不愿。 “我没听懂……该死的,这同声传译耳机听手机里的话就不好使了。”夏洛蒂恨铁不成钢,“哈托尔说他去了个什么地方……我听不懂!” “那你就直接学哈托尔怎么说的!”伊凡急不可待。 “叫什么,阿萨黑尕娃?”夏洛蒂尽力转述着。 “阿萨黑尕娃……あさひかわ!”伊凡呢喃着,突然恍然大悟,“那是旭川,一座北海道城市。现在是秋季,正是打猎的时候,他一定是去旭川附近的北海道猎场打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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