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宜面色一变,连忙扶住险些站不稳的江惜月。 苗妈妈面色也变了,她厉声道:“是谁在那里乱嚼舌根,还不滚出来!” 那两道人影顿时噤了声,随后两个小侍女哆哆嗦嗦地从回廊的另一边走了出来。 “你,你们两个刚刚在说什么?” 江惜月脸上的神色大变,她快步走上前,扯着其中一个侍女的领子,厉声道:“什么叫做少君没了!” 小侍女似是被她这般样子吓到了,连声道:“少夫人,奴婢不知,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奴婢什么都不知呀!” 江幼宜脸上怒意骤起,厉声喝斥:“狗奴才!哪里听来的墙角,是非不辩就拿出来胡说?” 那侍女早就吓得不行了,哆嗦着道:“是四姑娘身边的翠珠!是她说四姑娘听见主君与别家大人说的,说少君半月前到乡下治水,不小心失足落水,如今生死未卜……” “少夫人!” “阿姐!” 江惜月身形一僵,双眼一闭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苗妈妈,叫人来将她们二人绑起来,陆嬷嬷,你带人去将白婧的侍女一并绑来,我倒要看看,她们哪来的胆子,竟敢胆大包天在背后胡乱编排主子!” 江幼宜与身旁的听雪稳稳地扶住了江惜月,脸色沉沉地吩咐下去。 “是,宜姑娘!” 江幼宜与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江惜月带回到暖阁,顾氏正在侧院逗迅哥儿还有璐姐儿玩,见状脸色瞬间一变:“这是怎么了?” 江幼宜冷声道:“阿娘,快寻人去找相爷和相夫人回来,就说府中刁奴甚嚣,光天白日的编排造谣主子,再让人寻两个稳婆来,阿姐受惊,怕是要生产了!” 顾氏不敢耽搁,立马吩咐身边的嬷嬷去办。 江惜月煞白着脸半靠在榻上,顾氏紧紧握住她的手问道:“月儿,你可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阿母……阿母!” 见着顾氏,江惜月紧绷着的神经顿时断了弦,她眼眶一红,豆大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颊往下掉:“她们,她们都说我的阿挚落水,生死未卜!” “不可能!昨日相爷不是说,姑爷不过是因为山石暂时被困在乡间了吗,哪里来的落水!月儿,咱们莫要听这群下人胡说八道,这都是没有的事!” 顾氏连声否定道,又温声安抚她,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 “姑娘,姑娘救我!” “放肆!我的侍女做错了何事,何故绑她!嫂嫂!嫂嫂!” 屋外乱糟糟的,好几道声音自院中响起,其中白婧的声音尤为刺耳。 陆嬷嬷的动作很快,她带了两个膀大腰粗的粗使婆子直接闯进白婧的院子,几乎不下半刻钟,便将白婧身边的翠珠绑了带过来,扔在了地上。 “嫂嫂,你这是做什么,翠珠做错什么事,你为何要让陆嬷嬷绑她?” 门外的白婧脸上挂着泪闯了进来,委屈地质问道。 “啊!” 还不等她反应,江幼宜便重重地朝她扇了一巴掌。 白婧跌坐在地上,脸上的温婉和委屈有一瞬的破裂。 “若不是因为你是相府里的庶主子,我还想让陆嬷嬷将你一同绑了呢!” 江幼宜冷着脸道。 “嫂嫂!婧儿这是做错了什么?” 白婧眼中含泪,委屈不已地看向江惜月。 “婧姑娘,你身边的翠珠在府中编排少君落水失踪,你可知道这事?” 苗妈妈站在江惜月身边,问道。 “这……”白婧瞪大了眼看向旁边被堵上了嘴巴的翠珠,随即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贱婢,谁让你胡乱说话的!” 翠珠被捆住了手脚,又堵着嘴巴说不出话,只能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她“呜呜”地摇着头,随后又朝着江惜月磕头。 白婧像是怕了,泪水涟涟道:“对不起嫂嫂……我也是无意间是听见阿父说兄长落水失踪了的,但我一开始没想宣扬这件事,只是想也许是我听错了呢,我不知道……不知道这件事情会被这群奴才传开的!” “所以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 江惜月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她脸色更白了,喃喃道。 “少夫人,少夫人!来信了!少君来信了!” 正值此时,门外的门房小跑着进来了,一边跑一边扬着手中的信件。 平日里白挚和江惜月夫妇对府中下人一向很好,相府上下的下人基本上都会对江惜月以及白挚的事情上心许多,若是有白挚的信件,门房都是第一时间拿来给江惜月的。 “快给我!” 江惜月现在已经临界于崩溃边缘了,倏地听说有白挚的消息,也顾不上别的,连忙下榻去接过门房手中的信件,拆开来一目十行地看去。 信上字迹遒劲,只是越看,她的脸色越发的惨白: “……此去凶险,若遇不测,愿妻保重。” 她颤着声音将信上内容念了出来,只是还不等念完,江惜月便扶着肚子神色痛苦地跌坐到榻上,一摊水渍自她身下流出,一直关注着自家阿姐的江幼宜神色大变:“阿母,阿姐羊水破了!” 江幼宜没由来地有些心慌,上一世江惜月的产期是在初六,如今却是提前了一日,只怕今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稳婆呢!稳婆来了没有?” 顾氏焦急地朝着门外喊道。 “快来搭把手,将少夫人扶到榻上去!热水呢,快去准备热水,还有剪子,干净的白布,快去准备!” 江惜月的泪水湿了眼睫,她攥着手中的纸张,身子靠在榻边,身下的疼痛愈演愈烈,苗妈妈和陆嬷嬷快步上来将她扶到早就布置好的内室里去,随即有条不紊地吩咐侍女准备需要用上的东西。 “嫂嫂,你和兄长害得我与我的元郎分离,如今兄长不在了,你也别想好过!嫂嫂,兄长都不在了,你不如也随他一起去了吧,兄长他不在了,你一个人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婧不知何时来到了江惜月身边,蛊惑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白婧眼眶通红,一遍又一遍地在江惜月耳边强调白挚不在了,她的神色里满是癫狂,江惜月有些害怕,身下的疼痛却让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