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宜回过头,看见的便是白婧跟在众人身后偷偷进了内室,她快步跟进去,看见江惜月痛苦又惊惧的神情,她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她将白婧从塌边扯了起来,照着她的脸又扇了两巴掌,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抵在门上狠声道:“我告诉你,若是你让我阿姐出了什么事,别说是你,你的情郎就是死了我也掘他坟,将他的尸身挖出来给野狗啃食,我让他死也不得安息!” 这话像是一下子就戳中了白婧的心,她神色霎时激动了起来,只是在看见江幼宜眼底蕴着的疯狂时,她吓得一句坏话都说不出来。 里屋的动静惊动了在外间指使侍女准备的顾氏和陆嬷嬷,她们一进来便是看见江幼宜这般,到底在内宅活了几十年的女子,见着此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来了来了,稳婆来了!” 去请稳婆的嬷嬷带着人匆匆进来,江幼宜将手中如鹌鹑一般不敢再开口的白婧丢给陆嬷嬷: “将她与那几个奴婢一起绑起来丢到侧院去,等我阿姐生产完了再处置!” 江惜月院中的嬷嬷侍女们大多都是从将军府上带来的,来了相府之后也还是分外敬重将军府上的主子,更别说白婧白怜这些年来一直面上装的一副温顺的乖乖女模样,实际上暗戳戳地给江惜月以及她身边人使绊子,院中的侍女嬷嬷们早就看白婧不顺眼了,如今江幼宜这样说,正合了陆嬷嬷的心意,她二话不说便堵住白婧的嘴,提溜着她出去了。 两位稳婆一进来,见着江惜月面色隐隐出现青白之相,又上前观了一下她的胎像,神色大变,连声道:“坏了坏了!” 其中一位转身急忙告与顾氏和苗妈妈道:“还烦夫人嘱人去将参汤煮上,再给我们婆子准备几个帮手,府上有丹参膏无?若是有的话也拿来吧,少夫人这两日恐是要劳累些了,吃食要备好。” 这话说的不算隐晦,苗妈妈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连忙着手去吩咐了。 江幼宜转头回望床上的江惜月,三步作两步走上前将她手上的信件取了出来,握住她的手笃定道: “阿姐,这信件绝对不是姐夫写的,他不会出事的,我向你保证,如今你临盆在即,最重要的便是你平平安安地将这孩子生下来,有什么事等生产完了咱们再说,好吗?” 许是江幼宜脸上的神色太过坚定,江惜月噙着泪点了点头,理智稍稍回笼了些,将心中那股子惶恐压了下去。 “哎哟,姑娘家的入这污秽之地作甚,快些出去!” 稳婆上来赶人了。 江幼宜又安抚了江惜月几句,这才起身出去。 待出了暖阁正院,江幼宜便抓着在一旁忙活的听雪道:“听雪姐姐,你可知姐夫平日里给阿姐写的信放在何处?可否方便将信件都拿来给我?” 产房里开始时不时传出江惜月的闷哼声,还有稳婆让她稳住力气慢慢用力的声音,听着让坐在外面的江幼宜甚是揪心。 听雪点点头,道:“三姑娘在此处稍等,奴婢现在去给你拿来。” 说罢就出门去了。 顾氏将她手中的信纸拿了过来,又细细看了一遍,问道:“姝儿,你怎的就笃定这信件是假的?” 江幼宜看着信上那句‘若遇不测,愿妻保重’道: “阿母,平日姐夫都舍不得让阿姐劳累吃苦,他知道治水凶险,绝不会写信告知怀孕的阿姐,让阿姐担心的;还有,阿母你觉得这真是巧合吗?前脚有人在阿姐面前说姐夫失踪,后脚这半月都没到的信突然间就送到了,世上哪有这般巧合之事?” 听雪的动作很快,一进门便将怀里的木匣子递给了江幼宜。 江幼宜打开来,白挚这些日子写给江惜月的信都被收在了这个匣子里,她将信全拆了开来,细细对比了一番,心中的怀疑更是坚定了几分。 相爷和相夫人陈氏是在半个时辰后回到府上的,见着顾氏,陈氏便松了口气,她问道:“顾家阿姊,幸得你能来照顾月儿,现在如何了?” 顾氏忧心地摇了摇头:“半个时辰前便发动了,如今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妙,稳婆刚刚说月儿胎位不正,正想办法将胎儿转过来呢。” 江幼宜先朝着两位长辈行了一礼:“白世伯,白伯母。” 陈氏知道江幼宜受伤一事,见着她如今能站在这里,讶异道:“宜姐儿的伤好些了吗,怎的你也一同过来了?” 顾氏无奈道:“拗不过她,想着照顾一个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便带着一同过来了。” “世伯,我这里有一封今日一早送来的信,门房说是姐夫送回来的,您来看看,可是姐夫的字迹?” 江幼宜如今只想尽快解决侧院里会影响到江惜月的隐患,将手上的信递给白相,单刀直入道。 白相接过她手中的信,与陈氏一起看了起来。 看完了之后他道:“确是烈儿的字迹,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江幼宜没回答,问陈氏:“伯母,姐夫除了给阿姐寄信,平日可有给你们寄过信?” 陈氏点头:“烈儿的信都是分三份寄回来的,一份给相爷,一份给我,还有一份便是月儿的。” 江幼宜将一直站在院外的门房招了过来,问他:“这信你是何时拿到的?可是信差亲手交予你的?除了这封信之外还有别的吗?” 门房细细回想了一下,道:“奴才是今早换值的时候发现信件放在小房的,没见着信差,而且也没有多余的信件,只有这一封。” 江幼宜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随即她便将匣子中的信件都交予白相,让他们对比有什么不同,又与他们说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随后推开屏风,露出被绑着的白婧一众人等,道: “世伯,幼宜知晓不应插手别人的家事,但此事关乎我阿姐,我没法袖手旁观,四姑娘善仿他人字迹,这封信幼宜可以笃定就是她仿着姐夫的字迹另写的,人是我让陆嬷嬷绑起来的,若说此事与四姑娘无关我是万万不信的。” 陈氏听完江幼宜的描述,气得上前两步抬手又给了白婧一巴掌,指着她对白相气愤道:“这就是你口中的好女儿!你瞧瞧她安的什么心思!” 白相拿着手中的信,看向白婧的眼中满是犀利。 “婧姐儿,为父一直以为你是个温顺听话的孩子,现在你可还有什么辩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