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斯特紧张吞了口唾沫,有些不协调地模仿出同样的架势。 旁观的艾登只能看见两人嘴巴开合,人群吵闹让他难以听清两人的对话,但看上去达斯特似乎已经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他觉得摩根毕竟当了那么多年郡警,还有帮派成员的经验,而达斯特收枪动作不熟练,心理素质似乎也不强,这场决斗似乎没有什么悬念。 不过,艾登总觉得有似乎哪里怪怪的,摩根给人的感觉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同。 思考了一会无果后,艾登摇头挥去疑虑,他实在想不出怎样才会输,首次见面时枪法不尽人意,摩根也自述是威士忌喝多了... 威士忌?随着这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艾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心渐渐沉了下来,之前因为夜色没看仔细,此刻他才发现摩根牛仔帽下的脸红透了,身体也在以难以察觉地幅度微微晃动,这分明是喝大了! 他现在还清楚记得,摩根连个酒瓶都打不中的糗态,这样下去保不准会输给一个菜鸟。 “暂停!暂停一下!”他喊了几声想要叫停决斗,但在人群声浪中无济于事,想要挤进人群,也会被更大的力推回去。 而随着决斗的进行,摩根和达斯特都已不再说话,表情严肃地目视对方。 前排离得最近的观众不经意间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只需要一个开枪契机的到来,决斗便会在瞬间分出胜负。 在这无比紧张、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爆发的时刻,摩根肩膀突然抽了一下,打了个嗝。 达斯特吓得全身一激灵,手已经握住了左轮握把,好在他犹豫了一下,才没有拔枪射击。 他和围观群众一同投去疑惑的视线,看见摩根的身体微微前倾,越来越前,越来越前,然后当着无数人的面,扑通一声,一头栽进了土路泥坑里,没了动静。 达斯特愣了好一会,直到看清摩根发红的脸后,才捂着肚子得意大笑起来:“臭老头,我还以为多能呢,原来是个纸老虎,醉得站都站不稳了!” “这下,是我的胜利了!”他一副胜券在握的狰狞笑容,从腰间拔出左轮,对准摩根扣下了扳机。 然而,没有子弹射出,达斯特懵了,又扣了两下扳机,依然毫无反应。 “哈?这种关键时候居然故障了!”达斯特把左轮翻转过来,瞪大眼睛往枪口里看。 不像现代枪械,结构简单的左轮不会卡壳,达斯特犯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错误,就连刚来外泽灵不久的艾登都知道,这种老式的单动左轮需要先压下击锤,再扣扳机,才能发射子弹。 达斯特一阵捣鼓后,似乎也发现了问题所在,慌张压下了击锤。 而就在此时,倒在泥坑里的摩根突然一个响亮的呼噜声,达斯特吓得手指一用力,误扣了扳机。 砰!枪口对准达斯特眼睛的情况下,子弹出膛了。 “啊...啊!眼睛,我的眼睛!”达斯特捂着眼睛,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手指缝渗出的液体是鲜绿色,而非血液的暗红。 实际上,在给出决斗用左轮前,酒保就和艾登解释过,决斗用左轮里装载的是漆弹,不具有杀伤性,打在身上留下的颜色能判断决斗胜负,也能防止酒馆门口多条人命。 毕竟外泽灵经历了法制时代,自然不会再允许真枪实弹的决斗,只有达斯特傻乎乎蒙在鼓里,以为决斗用的是真子弹。 尴尬的沉默在群众间扩散开来。 看着双双倒地的两名‘高手’,艾登无语到甚至有种鼓掌的冲动,就算不是外泽灵的居民,他也清楚这场决斗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好消息是,没有胜者也没有败者,意味着不用遵守达斯特的要求了。 就在艾登思考要不要趁此机会扛走达斯特时,他听见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摩托帮!摩托帮的人来了!” 他立刻警惕起来,看见稍远处的人群后方骚动起来,几名摩托帮成员手持削短型双管霰弹枪,正粗暴地推开人群:“都聚在这里干什么,把路让开!” 艾登意识到决斗闹得太大,把摩托帮引来了,没有人群作掩护,摩托帮大概率会认出摩根。 趁着围观群众犹豫不定,他抓住机会挤进决斗现场,在摩托帮到达前拖走醉倒的摩根,钻进了酒馆旁边一条狭窄的小巷道。 他把摩根放在墙边,随后听见了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转头望向巷道口,他看见人群四散而逃,一名身形高大的摩托帮成员站在大路中间,硝烟飘散的枪口指着天空,似乎靠开枪示威吓跑了人群。 紧接着,另一名摩托帮成员凑到开枪者身旁,以艾登听不见的音量说道:“抓了几个人问出来了,决斗的是个很老的牛仔,还有个不是本镇的小子也参与了,都符合通缉令上的特征。” 那名身形高大的摩托帮成员点了点头,高声对其余人下令道:“每个角落都不要漏下,挨家挨户地问,把这两个人找出来!” 艾登觉得有些不妙,虽然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但那个样子很像是起了疑心,多半是从镇上居民嘴里问出了什么。 情况紧急,达斯特的事只能先放放,赶紧带着摩根先逃。 他蹲下刚准备背起摩根,身后突有一阵急促的脚步接近,连转身的时间都没有,一只手臂就擒住了他的脖子,紧接着一张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艾登立刻意识到,有人潜行到了自己身后,看准自己没有防备的时机发动了偷袭。 他奋力扭动身体挣扎着,但没法呼吸让他使不出力气,脖子上的手臂愈发难以挣脱。 他忍耐着快要窒息的痛苦,想集中精神形成巨龙手臂反击,但捂住口鼻的手帕传来了苦涩、刺激的药味,手帕里混入了某种迷药。 他挣扎愈发微弱,最后视野一黑,意识断开。 昏昏沉沉的感觉持续了不知多久,直到听见木板吱吱呀呀的声音,艾登才觉得脑袋清醒了些,有些费力地撑开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