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刘邦一看不对,赶紧让樊哙退下,对旃叔道:“嗯,你有什么话要说?那就说来与朕听。”旃叔便将从玉山女身上扯下来的玉环恭恭敬敬奉上,刘邦让夏侯婴接过,拿去一看,顿时,脸色大变,红白不定,俯身惊诧不安地细细审视玉山女和她的母亲宫主彩玉,骤然间僵持在那儿,听得旃叔又沉声道:“陛下,
世上何年帝王家?
咸阳改种长安花。
咸阳留取守宫人,
长安人又见哪家?
请陛下细细观察掌中物。”只见刘邦手已经微微打颤,那玉环滑落在御案之上,他突发狂吼道:“玉山女,原来你是······难道就是你和太子有瓜葛?你怎么有太子随身之物?哦,朕总算明白了,那个和太子有私情的女子原来是你,你好大的胆子?你是用什么狐媚的伎俩迷惑太子的?”旃叔听了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问:“陛下,咱们先不说这个,万事都有轻重缓急,你就先说你还能收我家姑娘否?”
刘邦气得一拍几案,怒道:“大胆,你这是何意?太子外面私定终身,朕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儿,一直查起来未果,没想到就是眼前的人,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与朕老实招来。”宫主听了不亢不卑,道:“陛下,休要一口一声我家姑娘赖上你家太子爷,本宫主告诉你,若是因为他是太子爷的缘故,我家女儿就赖上了他,如此实在是陛下自作多情,真是不屑。太子这身份真的没啥,实情是他们天作的一场邂逅,两情相悦,我才支持他们成就一段姻缘,这是我们草原上的女子天性使然。”
刘邦越听越惊诧,问:“你又是谁?什么叫这是我们草原上的女子天性使然?你这话说得云山雾罩的,到底是几个意思?夏侯婴,给我拿下!”
玉山女听了挺身而出,质问:“别碰我娘,请问陛下,臣女听说你入关以来,约法三章,依法治国,现在我们为你守宫,我和太子一见钟情,有了男女情愫,我们犯了什么法?陛下就要抓我们?”刘邦厉声道:“太子是未来人主,年少未婚,却背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你行苟合之实,你敢说你没有罪责?拿下!”刘邦那容她置疑,一声令下,夏侯婴和樊哙就要上前动手,玉山女鼻子冷哼一声,道:“皇上不要逼人太甚。”身形飘逸,就和母亲宫主走位,迅速幻化出一片人形丛林,眼见得一场拼命的火拼就要开始,这是一场玉山女自知必死,还作鱼死网破的悲壮之殇。
就在这骨节眼上,旃叔突然转身招呼一声,让人抱出一个哇哇啼哭的孩子出来,大叫:“陛下,且慢,你先来看看这孩子?”刘邦被吓了一跳,挥手让樊哙、夏侯婴先不要动手,自己走下宝座。玉山女突然怒吼一声道:“旃叔,你这是要干什么?快把孩子还给我,自古无情帝王家,你给他们说这个有什么用?”刘邦一看这事儿并不简单,赶紧示意樊哙他们挡住玉山女和她母亲宫主夫人,自己从容走近那孩子,细细端详,心中顿时就要爆裂,天哪,这孩子简直就是自己儿子——太子刘盈的复制粘贴版本,并且隐约看到自己妻子吕后的一丝形貌。就在这时候,玉山女突然出手如用闪电,将旃叔怀中的孩子抢了过去,紧紧抱在怀里,她生怕孩子再度从她的手里被夺走。
这一来,问题就复杂起来了,难道说眼前这个孩子就是太子的私生孩子?也就是自己的亲孙辈?那眼前这位女子就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妃。只是,太子的婚姻是牵动天下人的大婚,绝不能这样草率,也绝不能这样无名无分,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或者眼前这一对母女要是闹起来泄露什么风声,那后果将会是什么?那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实。便冷冷地道:“大胆,你这个妖女,竟敢用狐媚手段勾引太子,该当何罪?”这时候,一边的陈平不停地冲皇帝使颜色,刘邦突然醒悟,赶紧挥手制止樊哙、夏侯婴他们羁押玉山女和她母亲彩玉宫主,心中开始急骤地权衡起来。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刘邦最后做出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对玉山女她们道:“你们先下去吧,这事儿暂时就不要再提了。”说完,挥退众将士,暗暗招来快手雍齿,已经用眼神完成了授意,让他走近这对母女······这母女二人冷冷地哼了一下,转身抱着孩子离开殿堂,进入内堂,刘邦同时示意卫尉将士,严密地封锁所有的宫门出口。过了一会儿,刘邦看见雍齿依然对他露出诡异的一笑,便迫切地问雍齿:“怎么样,你这神偷祖宗,又该妙手偶得了吧?”雍齿手腕一翻,手里变幻术一样多了一样东西,竟然是一方钮印,然后毕恭毕敬地双手捧起献给皇帝。
刘邦细细审视一番,突然失口发出一声惊叫:“天呐,这是······夏侯太仆,你去请留侯过来,立刻就去,整个事件隐藏有天机,暗藏刀剑如梦,今天不勘破整个事件的玄机,那日后就是争斗不息的祸胎。”没过多久,将军王吸就将正在营中静养的张良找了过来,张良一来到殿堂,就看见樊哙将那位侏儒旃叔带了过来,大吃一惊,他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揉揉再看,果然还是他,便凑近刘邦耳边,悄声道:“陛下,眼前的这位侏儒大有来头,他不是寻常人,你让人暂时将他带离,臣有要紧的话要背着他说······”
刘邦一听,赶紧依照他的话,让人将那侏儒带开,再补充一句道:“子房,你一来果然就见地不同,不止这些,朕手中还有更加怪异的东西,你再来看看。”说完将手中的玉钮递给张良,张良拿在手中,宛如烫手的炭火,差一点就要扔掉了,念出声来道:“皇太妃之玺。”刘邦急问:“这个玉玺到底是真是伪?持有者到底是什么人?”张良再拜道:“陛下,这玉玺千真万确是······”
张良接下来一脸郑重,朗声奏道:“启奏陛下,堂上这位侏儒乃是前朝始皇帝弄臣优旃,他可是名闻天下的伶优······”刘邦立刻打断他的话,反问:“眼前这位竟然是名闻天下的优旃优?此君是秦始皇宠爱的侏儒男,诙谐善谏,常怀公正之心,如此一来,那就证明整个鼎湖宫和御羞苑守宫人都有背景来历,他们都是前朝的旧臣,那个玉玺也是真的。”说到这儿,他看到张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便继续道:“如此一来那个彩玉宫主也不是寻常人,难道她也是咸阳宫旧人?”
张良答道:“陛下说的在理,这位守宫的女宫主不但是前朝咸阳宫宫人,而且背景深不可测。秦始皇一生没有立后,而眼前的这位女子就是相当于皇后的人,她是二世皇帝的生母,始皇帝的夫人胡姬。怎么叫她胡姬呢?因为她本是胡女,是匈奴王头曼长女,现如今匈奴大单于冒顿之妹,早年秦强,勇霸南北,设上郡、九原郡,匈奴不得已臣服于秦,为了表示两家和睦,匈奴大单于亲自将自己长女贡献给始皇帝为王妃,宫中称为胡姬,后来生幼子亥。因为母亲是胡人公主,所以称之为胡亥。早年秦始皇立太子扶苏,后来,因为太子的几次忠谏,始皇帝开始厌恶他,令他去上郡和九原郡监军,秦始皇自己数次巡守天下,最后不幸死于沙丘。郎中令赵高和丞相李斯密谋,私改皇帝遗诏,扶持幼子胡亥上位,成为秦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