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同样位于城东,却比蓝桥的金台东舍更大,足有五进院深。
临近年关,阖府上下张灯结彩,一派节日气氛,家仆婢女都换上喜庆的服饰,在府门口列成两队,笑迎受邀赴宴的宾客。
除了蓝桥、蓝枫和朱清筱三人,各色商贾、亲贵、以及中低级别的官员和将军,来宾加起来足有四五十人,在张家的院子里或驻足或闲逛,彼此嘘寒问暖拉家常,没人肯放过这个绝好的拉关系的机会。
视线扫过一圈,没见到花语夕的身影。
蓝桥和蓝枫两兄弟本就是北平城声势正旺的大红人,其他宾客们见他们抵达,纷纷围上来打招呼,无论见没见过面都过来说上两句,只把本就心情有些郁闷的蓝桥说得晕头转向。
晚宴设在二进院的大堂,没过多久,张府的婢女就开始带领众人入席。
大堂内共置五张十人坐的大圆桌,与家主张府关系最密的客人自然坐在中间,另外四桌则分设左右,围成一个半月形,像极了昨晚在望北楼蓝桥和张辅等人喝酒观舞时的布置。
“单看他们这桌子的摆放,就知道肯定有好节目。”蓝枫期待地搓着手道:“大哥也太不够意思了,昨天望北楼晚宴,连张辅都知道来请清筱,你却不肯捎上我。错过了绝色舞姬献媚,你知道我有多遗憾吗?”
“蓝枫哥可拉倒吧。”朱清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就是总说这种话,公主姐姐才不愿理你的。”
“可追花逐柳本就是男儿本色啊。”蓝枫仿佛受到天大的愿望,探了探手道,“和大哥比起来,我连个球都算不上。”
蓝桥没好气地道:“你俩拌嘴归拌嘴,可别捎上我。”
宾客中身份最尊贵的,莫过于朱棣的王妃张雨婷,她同时也是张辅的胞姐,坐在中间一桌的上首位。
她一边呷着婢女奉上的香茗,一边问蓝桥道:“新居可还住得习惯?”
蓝桥恭敬地答道:“简直再快活不过,平时有那么多下人侍候着,过得和神仙似的,这还要多亏大王的恩赐。”
张雨婷微微点头,目光落向设在蓝桥身旁,给花语夕预留的空座位,话锋巧妙地一转道:“听说花大家曾当街承认是你的婢女,还说大王赐给她的宅子就相当于赐给你的,有没有这回事?”
蓝桥想到才只过了一天多,他就已和花语夕吵翻,不禁汗颜道:“王妃明鉴,是有这么回事。”
张雨婷又道:“听说你们并不都住在东院,她既是你的婢女,为何还要分院落宿,这岂非不太便于照顾?”
蓝桥虽嫌她惯得太宽,但碍于对方王妃的身份,仍耐心地解释道:“名义上说是婢女,实际我们关系复杂,这并非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
张雨婷露出“过来人”般会意的笑容:“知道啦,你是怕风大小姐吃醋吧?这也难怪,姐姐是过来人,知道女人在这方面是最敏感的,花大家肯当街说出那番话,摆明了对你的意思不止于主仆,想来风大小姐必也品出点滋味。”
蓝桥只得无奈点头,拿风夜菱作挡箭牌,至少比让他自己坦白和花语夕的关系容易得多。
朱清筱一噘嘴道:“王妃姐姐说得太含蓄了,什么不止于主仆,我看花大家分明就对我蓝桥哥大有情意,女人最懂女人,她扭一扭屁股,我就知道她想放什么屁。”
张雨婷被她逗得花枝乱颤,掩嘴笑个不停,见朱清筱憨直可爱,便不停拉着她闲话,倒把蓝桥蓝枫两兄弟晾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