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
周世清在家里很罕见地发了火,对着满脸委屈的许有香吼道。
“你怎么怪起我来了?”许有香嗫嚅道,“我也是看那些人都在补棉花,我们不补在家又能干什么?”
“就是闲着也不应该去补。”周世清怒道,却似乎忘记了,他自己也在地里补了两天的棉花。“要不是你非得要补,那么这时候我看她还敢嚼舌根子!”
那个“她”,自然指的是周长富的大儿媳妇,也只有那个女人对于周扬帆的攻击才能让周世清气急败坏。
“她要嚼舌根子就让她嚼好了。”许有香小声道,“难道人家连说话地位权利都没有?你还能拿抹布把她的嘴堵上?”
“要不是你非得要补棉花,让我们软了一码头,我非得去教训教训她不可。”周世清气冲冲道,“我就不明白,扬帆也没吃她的也没喝她的,他干嘛非得和咱家过不去。”
“好啦,能不能别吵啦!”周扬帆有点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安静点行不行?”
周世清和许有香都沉默了,看着儿子的眼神都有点愧疚,当然更多的还是对那个女人的不满。
“随便她怎么说好了!总之我问心无愧。”周扬帆平静下来,轻声说道,“我是不常在家,不知道她是这种人,以后我注意点就是了。”
“对,以后少搭理这种人。”周世清赶紧附和道,“以后我们就顾好自己的事情,旁人的事情我们不管。”
周扬帆没有说话,自顾自进屋了。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深刻地认识到,庄上的邻里关系其实很复杂,有时候人心真的很难测,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尽量少去和这种人来往吧。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天气也越来越热,夹袄已经穿不住了,除了早晚还得穿外套,中午时分光是一件衬衫都不觉得凉。周扬帆习惯了午后背着大口袋去沟渠里下小地笼,大清早去收拾起来回家,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口,将里面的泥鳅黄鳝什么的倒出来,等到吃过早饭就骑车去街上,换回数目不等的几张钞票。
等他从街上回来的时候,就会去地里,帮着父母一起侍弄棉花。匀苗,定苗,培土,追肥,除草,一样一样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尤其是除草,棉花畦中间的空茬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草荚,需要用锄头一点一点薅掉,而且一遍还不行,前前后后需要薅三遍,才能确保棉花长大后不再有草去抢养分。
周扬帆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张破大刀片,比划了几下,就去了柳成林家。柳成林正在焊防盗窗,看到好哥们来赶紧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拿出烟来两人点上,坐在板凳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