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城北治所,沈云卿愁眉不展,不见任何轻松,这让欧阳龙菲很是不解。
按说拉拢小部落替岐军效力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应该松口气才对,如今不喜反忧,令她费解。
“郡王,为何如此愁眉不展?”
“欧阳大人不会是认为有小部落助我军一臂之力,就万事大吉了吧。”
“虽然诸部实力微末,但也为我军平定腊婆添了一分胜算,难道反令郡王担忧?”
“是啊,有些事情非三言两语所能说清。走吧,回大营。”
小部落一事沈云卿并不放心,因为岐军太少,当地部族占了绝大多数,无法有效压制当地武装力量,长治久安就是空谈。
回到大营去见马文修,郝仁出人意料的已在帅帐,正与马文修攀谈。
见沈云卿而至,马文修便是追问:
“海郡王此去可有收获?”
“有是有,只不过在下并不放心。”
“哦,莫非是坏消息。”
“倒也不是。”
沈云卿和盘托出赵元所言之事,又将自己担忧言于马文修、郝仁。马文修略作思考后说:
“海郡王所言有理,我军被围数月,腊婆复地空虚,他们却坐山观虎斗。而今我军击溃腊婆军,其又主动献殷勤,确实不可轻信。”
这时一旁郝仁说:
“海郡王,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郝大人但说无妨。”
“下官以为,山民主动献殷勤之事恐怕值得商榷。”
“哦,郝大人能否明言?”
“海郡王能遣人联络山民为我军所用,郡王焉能知道腊婆军不能联络山民为他们所用,亦或者腊婆军打着山民的献殷勤的旗号,设计坑害我军。”
“嘶……这个,似乎不太可能吧。”
郝仁担心这些个小部落此时此刻非但不会邦岐军,反而开可能看不清形势,与仇家合伙,来对付岐军。
这个观点要说可能吗,不是不可能,问题是得有利益,同时腊婆军怎么就能取信这些小部落,万一战后出尔反尔呢?
而且毕竟是血仇,而且不是一两个部落的血仇,得有几十个部落与腊婆有血仇。
如果只是一两个部落犯傻,其没有足够的人力,岐军也不可能答应他们的条件。如果大量有着血海深仇的部落,捐弃前嫌联手腊婆军来攻岐军,逻辑上也不可能。
思来想去逻辑不通,沈云卿又问郝仁:
“本王以为,此事似乎说不太通。郝大人何以认定山民会助腊婆军与我军死战。”
“海郡王有所不知啊。首先,这些个山民部族其实与我朝并无联络,也无瓜葛,故而即便腊婆与之有血海深仇,但我军初到此地,其对我朝一无所知。相反我军登陆潮瓯,给腊婆以重创,这些个山民的想法儿,其实与我军所想根本不同。
我军所想是来解救他们,但他们却是在想我军今日对付腊婆,日后兴许对付他们,如此便是唇亡齿寒。”
“但腊婆不宣而战屠我交趾,与其又有血海深仇也不假吧,何以要助贼不助我。”
“所以这第二点很是重要,海郡王焉知这些山民没有取腊婆而代之的打算。”
“取腊婆而代之!”
“不错,郡王您想,我朝攻打腊婆,结果只能是三个,其一我军兵败,其二我军占领腊婆将其兼并,其三新立国王。无论如何,这些个山民均无好处。难道我朝还能立他们的头人做国王,亦或是将腊婆土地给他们。”
“但如果助我朝一臂之力,我朝定会厚恩待他,他总该识时务。”
“此言差矣。郡王如此想,但他们却不会。”
“这是为何?”
“这就得不得不说其三。眼下南边的腊婆军伤亡惨重,如若北方的腊婆军被我军击溃,如此一来,腊婆国力锐减,而那些山民却毫发无损。此种局面,郡王以为,是对腊婆有利,还是对山民有利?”
“对山民有利,但仍不足以取而代之,而且我军若是取胜,他们落井下石,也不会得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