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陈氏灭门案的档案。”时霆将手中的一个牛皮纸袋递过来。
言卿有些惊讶,没敢立刻接,“这应该是秘密档案吧,就这样给我,没问题吗?”
“如果你觉得麻烦,可以不必管。”他说着就要抽手。
“好吧,好吧,你是故意的。”言卿撇了撇嘴,“你知道我不会不接。”
她哼了一声才把资料拿过来,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封条。
时霆见她生气的样子竟还有几分可爱,嘴角不由轻轻弯起。
陈氏灭门案一直悬而未破,久而久之竟成了压箱底的悬案。
这起案子当初也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淡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视线,而且多数人认为是土匪作案,军警司无法破案也在情理之中。
档案里有一些黑白照片,每一张照片都是触目惊心,哪怕没有鲜明的颜色,仍能窥见当时现场的惨烈。
其中就有陈家的管家,那个言卿从血迹上推断出凶手右手受伤的尸体,他的脖子上果然有两处刀伤,一浅一深,浅伤不足以致命,深的一刀是凶手后补上去的,这也证实了她当时对于血迹的推断准确无误。
在看到三个孩子的尸体时,言卿的眉头也越皱越紧,直到翻到一张照片,她的目光突然专注了起来,“这是?”
“这是陈家的长子陈有为,他也是被割断喉咙一刀毙命,但和其它几具尸体不同的是,他的后背被剥去了一块皮,一块很完整的,长和宽都约为30厘米的皮。”
剥皮?
言卿将照片送到眼前仔细观察,一边看一边道:“剥皮用的刀具十分锋利,创缘整齐平整,这不是普通的匕首,这是一把剥皮专用刀。”
“剥皮专用刀?能区分这把剥皮刀和杀死陈家上下十三口的是不是同一把凶器吗?”
言卿摇摇头:“杀人用的是刀刃,无论是剥皮刀还是匕首之类的刀具,刀刃都很锋利,只靠照片上的创口,我无法推断剥皮创和割喉创是否是同一刀具造成。”
“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断。”时霆目色渐深:“如果凶手是用匕首之类的凶器杀死了陈家十三口,而他剥皮用的又是专用的剥皮刀,这能不能说明,凶手随身携带两把凶器,一是为了杀人方便,二是为了剥皮方便,杀人和剥皮都是他的主要目的。”
“那他为何只剥下陈有为后背的一块皮呢,难道这块皮上有什么可以指认凶手的线索?”
“无论是因为什么,剥皮都是凶手的主要目的,可能是指认凶手的线索,也可能是凶手想要获得的重要物品。”
言卿将看完的档案交还给时霆,语带歉意:“不好意思,我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无妨,你没有亲眼见到尸体,几张照片确实是难为你了。”
时霆收了档案,正要说一声“回去吧”,一个推着小车的货郎从道路的另一边缓缓而来,伴随着叮咚叮咚的摇鼓声,货郎车上的小玩艺也吸引了言卿的注意。
在明清时期,就有推着小车走门蹿巷的货郎,卖一些日用品和小玩意,有的还卖粮果和糕点,货郎的摇鼓声一响,就有成群结队的孩子跑出来围观,哪怕不买,看上几眼也觉得欢乐。
见言卿在看那辆摆满了货品的小推车,时霆道:“过去看看?”
“好啊。”
他推着言卿走过来时,货郎立刻热情的停车靠边,用一副地道的当地口音为自己拉生意。
“这位长官和小姐,咱这车上都是自己淘来的好东西,物美价廉,两位看好什么了,给你们一个最低价。”
“有喜欢的吗?”时霆低声问身边的人。
言卿感兴趣的是一只挂在货架上的风铃鸟笼,那风铃是黄铜做的,铜质已经发黄发旧,看起来有些年头。
风铃有三个风摆,每一个上面都拴有铜铃铛,呈三角形悬挂在最上面的鸟笼下,鸟笼里用来喂鸟的食槽也是铜的,打磨的十分光亮。
言卿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那个铜铃,叮叮当当的响声格外清脆悦耳。
她一向喜欢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每次看到都是爱不释手。
这种喜悦的心情一直蔓延到嘴角,扬起的弧度如同月牙,又如暖春里缓缓绽开的桃花,清清淡淡却又美不胜收。
这样的笑容如同有着摄魂噬魄般的魔力,将时霆所有的目光与专注都吸引了过去,直到铜铃声响起,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这样盯着她的侧颜看了许久。
“这个多少钱?”时霆从裤袋里掏出钱包。
货郎见买家有意要买,立刻喜笑颜开:“不贵,不贵,只要两块钱。”
“两块?”
货郎眼睛一转,“一块,一块就行。”
时霆从来没在货车上买过东西,更不知道这些东西可以议价,刚才只是因为没听清楚问了一句,没想到就吓得货郎直接交出了底价。
见时霆在掏钱,言卿急忙道:“我只是看看。”
“喜欢就买下来,也不贵。”他把钱交给货郎,货郎喜滋滋的收下后,摘下那个鸟笼放在了言卿手里。
“小姐真是好眼光啊,这可是古董呢。”
回去的路上,言卿提着那个鸟笼,还在琢磨货郎的话,“你说这个真是古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