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转过轮椅,冲他笑了一下:“打扰到你了。”
“没有。”时霆站起身,“进来吧,无关紧要的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某区的区长一脸懵逼,什么情况,电话断线了吗?)
言卿瞥了眼他明显不太灵便的右腿,“受伤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小伤而已,并不碍事。”
“我以前认识一个人,做饭的时候不小心被刀割破了手,他以为是小伤就没有在意,结果你猜怎么样?”
时霆道:“怎么样?”
“因为并发感染严重,最后他的那只手被截肢了。”言卿说得轻描淡写,却是暗含压力,“我带了药,现在就给你包扎。”
时霆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无奈道:“看来我是包也得包,不包也得包了。”
言卿微笑,显然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好吧。”时霆俯身挽起裤腿,随着他露出的一截小腿,一条简陋的纱布随意的缠绕,纱布上面浮有干涸的血迹,一看就知道包扎的有多马虎随意。
言卿从工具箱里取出剪刀,动作利落的剪开纱布,出血的地方已经和纱布粘连在了一起,强行取下大概会拽下皮肉。
“没关系。”时霆道,“你尽管取下来。”
言卿皱眉:“你这个人,都不知道疼吗?”
“这点疼不算什么。”
言卿抬头瞪他一眼:“连自己生命都不珍惜的人,疼死你就对了。”
虽然被她骂了,可时霆却觉得心里欢喜,望向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柔软如絮。
言卿懒得理会这个倔性的男人,用碘酒慢慢泡开被血凝结的纱布,取了下来。
“还是你有办法。”时霆的声音在头顶愉悦的响起。
言卿依然没理他,因为那狰狞的伤口让她感到既心疼又生气。
昨天夜里,他背着她淌过雨水,走过泥泞,连刮伤了腿都不在乎,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我要把伤口周围的腐肉剪掉,会有些疼。”言卿叹了口气:“你要不要咬个什么东西?”
“不用。”时霆道:“来吧。”
言卿只知道他在国外留学,而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她一无所知。
在处理伤口的时候,这个男人面不改色,仿佛谈笑饮茶般的云淡风轻让她心生钦佩。
她猜测他一定有着鲜为人知的过去,否则无法锤炼出这样沉稳的气魄与隐忍的毅力。
他不过才二十二岁,比她在那个世界的年龄还要小上几岁。
而她所认识的二十二岁的男子,大多还是家中娇生惯养的孩子。
“好了。”言卿扎好纱布,“明天我再来给你换药,记得伤口不要碰水,饮食忌辛辣。”
提到饮食,言卿才想起一边的食盒,于是指了一下:“我给你做了面条。”
“你亲手做的?”
“嗯。”言卿打开食盒的盖子,“食材是简单了点,但保证是你没吃过的味道。”
“其实,我最喜欢吃的就是面条。”
“当真?”
时霆嗯了一声:“我在国外的时候,最想念的就是国内的面条。”
他见言卿将汤料倒进面条之中,又在上面摆好配料,那配料有荤有素,颜色鲜艳,搭配起来十分好看。
他顿时觉得新鲜:“这面,有名字吗?”
“它叫沙茶面。”
“沙茶面?”时霆道:“又是你从书上学来的?”
他走南闯北,倒是第一次见过这种面食。
“不如先尝尝。”言卿把筷子和勺子一起递过去,“先吃面,再喝汤。”
时霆在沙发上坐下来,挽了挽袖子准备大快朵颐。
这沙茶面入口筋道,很有嚼劲,汤汁浓厚,集咸鲜香辣于一体,当真是难得美味。
时霆吃光了面,又把汤汁喝了个干净,因为吃得急,额头上隐有薄汗。
言卿拿出随身的手帕递过去,“给你。”
时霆看了眼那块白色的丝绢手帕,上面隐隐绣着竹叶的图案,顺着这只手帕,是只纤巧白皙的手,这只手不但可以让死人开口说话,还可以做出这么美味的面条。
“给我?”他的语气似在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