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爱冲着她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红色衬托着她的脸更加的明艳,但在她的眼中却没有任何的光彩,就连这笑容都是生涩僵硬。
“言卿,郑筠现在还好吗?”说出郑筠两个字的时候,菱爱的心狠狠的抽痛着,仿佛有万千把刀来回划着。
“他每天都呆在军警司,很久没回家了,我上次看到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言卿轻轻叹息,“他是想要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时间会治愈一切。”菱爱看向窗外,那里挂着大红的灯笼,明亮耀眼,她想关心他,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呢?
她已为人妇,而他还是那个郑筠,他于她来说,如同那盏灯笼,高高的悬挂着,闪亮着,而她只能这样远远的欣赏。
她爱他,这件事只能随同从前那些记忆一起被封存,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在心里,放在那个最明显也是最隐蔽的角落。
“是啊,时间会治愈一切,你放心,时霆已经叮嘱过军警司的人,他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他没有了我,但还有一群好兄弟,还有他热爱的工作,有这些在,他也会很快走出去的。”
“那你呢,你要怎样才能走出去?”言卿心疼的问道。
菱爱笑了笑:“得过且过吧。”
言卿知道,从前那个活泼爱笑的菱爱已经不在了,她的脸上不会再有明艳动人的笑容,她不会再像那个呆呆傻傻的小女孩一样跟着她问东问西。
一切的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菱爱,你的学业还没有完成,当一名法医,不是一直都是你的梦想吗?”
说到这个,菱爱心中一颤,她爱好医学,后来因为言卿的关系又报了法医专科,认识郑筠后,成为一名法医的念头更加强烈。
她想像言卿陪在时霆身边那样,也做他的得力助手。
可是现在看来,梦想终究只是梦想,大概再也不会有实现的那一天了。
“我那里有许多书籍,如果你闲来无事可以去看看。”言卿不知道此时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如果她还想继续学习的话,或许可以分散她的不快,为她枯燥的生活增加色彩。
“好。”菱爱的眼前仿佛有了一丝光亮,“那你收我学费吗?”
“傻瓜。”言卿笑了,笑中却是闪着泪光。
前面的宴席进行的热热闹闹,直到入夜了,酒席仍然没有散去。
言卿一直陪着菱爱坐在房间里,直到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小,她知道客人差不多都已经离开了。
“言卿,你回去吧。”菱爱说道:“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言卿安慰道:“如果有什么事,就去找我,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你站在一起,我们一起面对。”
“嗯。”菱爱深深吸了一口气,有言卿在这里,她觉得踏实多了。
言卿走后没多久,大门又被重新推开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寒气和酒意。
菱爱抬起头,就看到一身喜服的时广站在那里,目光幽深的正在看着她。
她低下头,不与他对视。
吱呀一声,是门重新关合的声音,随着这声音响起,菱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缩在袖子里的手也不由握紧了。
时广走路的声音很轻,转眼一片阴影已经笼罩在她的头顶。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了,呼吸随之变得越来越快。
“菱爱。”时广的身上带着酒意,但他的人却没有醉,相反,他一双眼睛明亮,深不见底。
菱爱不语,垂头看着自己的袖子。
“不必如此。”时广出手如电,突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向上一抬,宽大的衣袖随之落下,露出一只盈白如玉的手,而在这只手里,还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菱爱震惊的看向他,没想到她偷偷藏在袖子里的匕首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时广手上一用力,那把匕首就到了他的手中,他反复把玩了一会儿,随手一掷,匕首便钉进了一边的窗棂,深及刀身。
菱爱看着这一切,头上渗出了冷汗,但一双眼睛仍然带着不屈的倔强。
时广松了手,走到一边的桌子前,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我。”时广喝了一口茶,“你放心,我也不会逼你跟我怎么样。我时广不缺女人,只要我想,有的是女人趋之若鹜,你跟那些女人在我眼里,并没有太大区别。”
菱爱冷冷看着他,咬紧了嘴唇。
“我心胸狭窄,只能容下一个人。”他擎着手中的杯子晃了晃,“你只需要认清自己的身份,当好时府的二少奶奶,在府内不要给我惹事,在外不要丢我脸面,其它的事情,我不会管。”
菱爱有些震惊的看向他,而时广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他的声音也同时响起:“我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没有跟她欢好的兴趣,以后,我也不会住在这里。”
“你……你真的不住这里?”菱爱有些迟疑的问。
“明天早上还要敬早茶,你最好别耽误了,这里有艳珠伺候,有什么事,你直接喊她就好。”时广说着,已经头也不回的推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