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容虽早有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要分别时刻,也有些依依不舍。
打从来到这异世,每天一睁眼就和庄文抬头不见低头见,到今个,算是第一回分开,心里头莫名的发酸。
她交代庄文几句注意身体,又想再说什么,喉咙却直发紧,抿了嘴,站在那儿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嘴,那强烈的情绪就不受控制。
庄文看着她的样子,只差眼泪流出来,不敢再看女儿,抬脚就迈出院门,迎着日头眨干了眼睛里的湿润,叫了简哥儿说:“这里离县城不远,你俩往县城走吧,不是还要买明矾,早去办了事儿早往家回,爹一有空就给你俩捎信。”
白行简把他眼里的焦灼和不忍看在眼里,别的话也没有,只说了短短几个字:“爹放心,家里有我。”
这几个字沉甸甸的,却让庄文提起的心再度放下,他重重拍了拍简哥儿肩膀,和徐三儿一起上了驴车。
白行简回头看了眼,见庄容仍站在院门口不动弹,知道她心里难过,也不去戳她的痛处,他走到路边的麦草垛旁拔了几根麦秆,纤长的十指将麦杆编织成不同的形状,没一会儿,一只金黄的蚂蚱在他手心里活灵活现。
他这才返身走向庄容,居高临下的一伸手,“给。”
声音冰冷干脆,睫羽下的目光却柔柔的。
“我爹他们走远了?”庄容瘪了嘴,几乎都要冒出哭腔来,白行简突然说一句:“等挣够钱儿,咱们也在县里买院子,方才我瞧你一直盯着徐家的大花园瞧,是不是喜欢?”
庄容听了这话,心里的那点儿柔肠百结立时烟消云散,接了他手里的蚂蚱,往前走,边走边说:“我以前的愿望是:有间乡间小宅,院子里搭满葡萄架,花园里全种上金盏菊,没事做就在亭子里泡壶茶赏风景,听着蝉鸣蛐蛐叫,吹着夏天的晚风,一边荡着秋千……”
白行简不合时宜地说:“会被蚊子咬的满身包。”
庄容狠翻他一个白眼儿,“这叫浪漫!有驱蚊药,我不会点些艾叶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