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嗯了一声儿,便让里正把方才的事儿说了一遍。
庄显贵越听脸色越发难看,宝福的疹子……他是知道的,可他一个男人家,料理婴孩到底是不如妇人家顺手,只是他心头虽愧疚,到底也没什么作为。
以至于他听着这些话儿,只觉得老脸羞愧,连半句反驳的话儿都说不出,只是低着头闷听着。
里正说道:“说到底你是一家之主,今个你也当着大家的面儿表个态,若同意,这事还须得签个契,你和你家阿健都画个押,往后就不得上门来闹事了。”
庄显贵苦笑一声,点头顺从地说道:“既然沈大人是这个意思,阿文也愿意,那就交给阿文吧,阿文是心细,这孩子跟了他日子不会差,只是有一点,他还是我老庄家的孩子,成年后是一定要回归本家,今后给阿健养老送终的。”
他说的是心里话儿,听在围观群众耳朵里,倒是都暗想,亏得老庄家还有个能讲的上理的老庄头。
里正赶忙宽他的心,“庄叔放心,孩子仍是你家的,这事儿没那么复杂,只是寄养在阿文家,宝福的户籍仍在他爹名下,你们若思念孩子也可经常来瞧他。”
庄显贵就深吸一口气,说:“好吧。”
庄王氏见自家老头子也表了态,就知道这事儿已是铁板钉钉不可抗拒了,想到她的宝贝乖孙今后不能养在膝下,她心里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想走,却又不敢,硬是坚持着等沈大人亲笔写了契子,画了押,这才丧了魂儿一般离开庄家院子。
这场闹剧持续了大半天,到快下晌才终于落幕,人群乌泱泱散了。
沈大人办成了事儿,便和里正告辞,说一块去丈量老庄家那几亩地,庄文也不多留他们,再三相送,一直到门外小路上才停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