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七年春,荥阳县东乡镇前往李庄的官道上,数辆豪华的马车辘辘而行,中间一辆挂着紫色车帘的马车内,一位年约十七八岁,容光逼人的荷衣少女,正在给一位面色红润,梳着一头整齐银丝的老太太轻轻的锤着腿。
“二娘,再过几月,你就要离开崔府了,到时候没有你这么个贴心孝顺的丫头跟着我身边,我老婆子如何能习惯哟。”老太太看着眼前玉人儿们的孙女,眼里心里都溢满了痛惜和喜爱。
“祖母,那二娘就一直在家里陪着祖母,不出嫁了。”美丽的少女脸颊上飞上一抹红霞,微垂螓首道。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呐,若非卢家有男不满十八岁,不许娶亲的规矩,府里只怕是留不了你这么久,丫头啊,只要你以后幸福美满,我老婆子比什么好高兴。”老太太佯怒的瞪了少女一眼,这一行正是崔府的女眷们,这辆马车上的祖孙是老太君和她最喜欢的孙女婉瑜。
“祖母,听说六娘将荥阳别庄打理得非常的好,她接手这个庄子不过区区三年时间,就将它打造成了荥阳县第一名庄,说起来,咱们府里的姑娘也就数她最有本事了。”崔婉瑜抿嘴一笑,将话头转往今日即将到要见到的人身上。
“六娘啊,她确实有本事,可一个闺阁女子,这般凡事强出头,却非什么好事,你也看到了,六娘今年已经十四岁了,可连一个上门提亲的人都没有。”崔太君说起六娘,却是不自由主的摇了摇头。
“祖母,以六娘的才貌,还愁说不上好亲事么。”婉瑜温婉的笑着接口。
“哼!说不说得上亲事,她大概也不希望我们插手,你没看到么,她都二年多没有回家了,显然不怎么将崔家的人放在眼里,这回若不是我老婆子主动想来别庄看看,她大概也不会想到回府看看我罢。”老太君却是哼了一声。
说起这个孙女,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说不喜欢吧,她这几年确实给府里带来了可观的收益,要说喜欢吧,还真有些违心,无它,因为崔六娘性格太过桀骜不驯,府里没有人管得了她,包括崔老太君在内。
对崔太君这种习惯别人事事遵从她,以她的意志为主旨的人来说,崔六娘可算是对她大大不敬,而她偏偏还拿六娘无可奈何,这让崔太君心里如何舒畅,喜欢得起来呢。
“祖母,你也别生气了,六娘的性子自小就与一般的闺阁女子不一样,咱也不能用一般的闺秀标准来要求她,听说庄里春日里的风景特别的好,难得祖母愿意移驾外出一次,咱们得该多想些开心的事。”婉瑜笑道。
“你就知道为她说好话,哎,要是咱们府里的姑娘都像你一样懂事,就好。”崔太君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崔婉的手背。
崔婉瑜只笑了一笑,没有再说话,她轻轻的帮老太君捶着腿,崔太君也微眯着眼,靠在身后的靠垫上,马车内顿陷入寂静中,约莫过了一刻多钟,马车慢慢停了下来,不久,车帘被掀开,一缕如春风般舒缓清朗的嗓音传进这对祖孙俩的耳中:“祖母,二姐,一路颠簸,辛苦了,别庄到了,请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