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画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不身觉的颤了一颤,她轻轻拍了拍李虎子的背,道:“哥哥,请等等,是小姐回来了,待我和她告个别!”话毕,她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了过去。
秋画的头上盖着喜帕,并瞧不见一步步朝她走来的林轻尘的脸色,而李虎子却是瞧得清清楚楚,他只见六小姐仍然如往常一般做男装打扮,青衫黑发,俊俏非凡,与往日不同的是,她那张在府中一向温和的面孔,此时却是沉了下来,明亮的双眸中寒意闪烁,李虎子的目光与她一触,心头顿感一寒,立即不安的掉开了视线。
林轻尘并不理会李虎子,她几步走到秋画的身旁,一把将她头上的喜帕扯了下来,看着眼前这张全无半点身为新嫁娘喜色的憔悴面孔,开口道:“秋画,你告诉我,你是心甘情愿嫁给这个叫江承业的人的么?”
“小姐,我。。”秋画的眼眶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她张口刚道了半句,却被林轻尘一口打断“你跟了我这么些年,知道我喜欢听真话。”
“六,六小姐,秋画对这门亲事很满意!”不待秋画再次开口,李虎子已经抢先一步接过了话头,他看到突然出现的林轻尘,心头虽有惧意,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林轻尘搅黄了这章喜事,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我有问你么?”林轻尘调转视线,目光如剑般朝他望了过去,秋画的爹娘都是老实人,身上虽然也有普通人趋吉避凶的本能,但大致上为人还算不错,对秋画也是真心实意的疼爱,只有她的这个哥哥。。
李虎子这些年是坚定的站在王氏那一头上的,与林轻尘的往来并不多,心里对这位六小姐也不是太待见,但是让他正面与林轻尘对抗,他却也没有这样的胆量,以往,林轻尘看在秋画的面上,极少与他计较,如今日这般,冷冷的盯着他喝问还是头一遭。
李虎子被林轻尘一盯,只觉得浑身冰冷,口里竟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林轻尘喝住了李虎子,目光又落到了秋画的身上:“你说。”
“咳,咳,这,这,花轿还在门外等着呢,六姑娘,你,是不是先让秋画姑娘先上轿?”喜娘并非崔府之人,也没有见过林轻尘的手段,她突见此情况,先是愣了半晌,后从秋画和李虎子与林轻尘的对答中才知道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作男装打扮的女子是崔府的六小姐,也是秋画之前一直伺候的人,虽然不明白林轻尘对秋画的亲事态度为何如此奇怪,但还是尽职的轻咳了一声,企图打破眼前的僵局。
“急什么,时辰还早着呢,我是秋画的小姐,她要嫁人,我总得给她添添妆,你们先下去,待我和她说几句体已话。”林轻尘淡淡的望了那喜娘一眼,喜娘微微一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也只能禁声。
林轻尘说完这句话,便不再理会周围用各种眼光看着自己的人,一把拉起秋画的手,就要朝她的落梅院行去,就在这时候,一声威严的沉喝从身后传了过来:“放肆!”
林轻尘心里微叹了口气,停住脚步,转身望去,只见崔老太君在二个丫环的搀扶下匆匆朝着这边走来,照理说来,府里的一个丫环出嫁,即便是发生点什么事,也不会这么快就惊动了老太君,但秋画娘老子的所住的院子离荣心堂并不太远,加上林轻尘一进门,就有人去了荣心堂报信,所以,林轻尘刚到这里不久,崔太君也就到了。
“六娘见过祖母。”林轻尘放开秋画的手,朝崔太君行了一礼。
崔太君的目光落在林轻尘的身上,但见眼前这个向来不按理出牌,又不把她的话当回事的叛逆孙女,数月不见,身量又长高了少许,眉目更显俊秀,平日里内敛的锋芒此时隐隐外露,虽然是低眉顺眼的在朝自己行礼,可崔太君却偏偏能感受到她平静下的锋锐。
崔太君灰白的眉毛轻轻一掀,目光灼灼的盯着林轻尘道:“我可不敢当你的礼,你这是想干什么?我为这丫头指的亲事,你一回来就想搅了它?”
“六娘不敢,只是我身为秋画的小姐,她要嫁人,我总得问问她的意愿,若是她不愿意嫁的人,我这个做小姐的,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委屈,否则,实在对不住她这些尽心尽力的伺候。”林轻尘站直身体,抬目迎着崔太君的视线望了过去,神色淡然的接过话头。
“嘿嘿,果然是好胆啊,听着你这口气,是我这老太婆故意算计一个丫头,逼着她嫁给一个她根本不愿意嫁的人?”崔太君被气得嘿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