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友谦想,这应该就是那枚被踩碎的草莓发卡。
不成形的东西安安静静的躺在盒子里,昭示着它生前遭受过的暴行。
宋友谦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忙不迭地合上盒子,手里的东西不像是盒子,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烫的要命,烫的宋友谦拿不稳,慌忙的丢回了桌子上。
连清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明白这草莓发卡到底是怎么得罪宋友谦了,他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嫌弃它。
不过连清要拿的东西,并不是这个发卡,柜子里有一个落锁的铁盒,宋友谦看着连清将铁盒拿出来,然后拿着一把小钥匙将铁盒打开。
里面满满当当的,竟然都是钱。
没有一张红,也不见一张绿,最大的面值是二十的,不多,大概有十几张。
还有一些十块的,最多的还是五块一块的,零零散散的还有一些硬币和一些一毛钱。
宋友谦见着连清将那些钱全部拿了出来,然后分类摆放好,一张一张的数,他没说话,但在心里也跟着数。
一个铁盒子,全部算下来,拢共有三百一十六块零七毛钱。
连清摸出一根橡皮筋,将这些钱捆好,送到了宋友谦眼前,“这里有三百一十六块七,我先给你,还剩二百八十三块三,我以后慢慢还,你看这样可以吗?”
她说的真诚,眼里也闪着期待,似乎很怕宋友谦会拒绝。
她的目光,像是和灯光纠缠出了一根针,一下子戳在宋友谦的胸口上,又酸又麻。
宋友谦愣愣的看着递在自己面前的这些钱,手突然特别酸,似乎还失去了力气,好半天都没有抬起。
他看到了,这些钱上偶尔会挂上一点污渍,旧的居多,特别像是连清起初递给他的四十三块钱。
“你这些钱……哪儿来的?”
宋友谦其实猜到了,甚至已经在心里确信了那个猜测,但他就是想问,想知道她的回答。
“存的。”两个字,似乎怕她多想,又加道,“你放心,这些钱不是我骗来的,虽然都是些零碎,但也是钱,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拿着,不用怕遭人诟病。”
宋友谦顿了顿,深呼吸一口,又问,“是捡瓶子赚的吗?”
他就只是要一个这样的回答,见连清点了点头,可心里却还很不是滋味。
目光一直流连在那叠散钱上,却不伸手去拿,“为什么要存这些钱?”
捡了一天的瓶子能拿到四十三块,不算刮风下雨的情况,只靠着周末放假的时间去捡,三百多块,捡了多少个星期?
从什么时候开始捡的?开学初就开始了对吗?
连清总感觉宋友谦有些不对劲,不像是不满意这三百块钱,更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既然他问起了原因,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知道我和我妈在你这里骗了不少钱,是我们做了错事,所以我就想着,自己力所能及的挣一点干净的钱还给你。”
别说了。
“我还没成年,找不到工作,只能和祝婆婆一起去捡瓶子。”
真的别说了。
“虽然不多,和在你家骗的那些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但好歹是干净的,你……”
“我叫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