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护住她，死在她面前的人。
此生都逃不脱的梦魇。
她咬着唇，吃力地以手肘撑地爬起身，手腕却又蓦地一疼，被人死死扣住，力道大到她倒吸一口凉气，怔怔回首，竟看见易剑臣亮得惊人的眼眸，没有血色的唇紧抿作一线，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满目不舍，却是坚定地缓缓摇头。
易剑臣，那夜也差点因她而死。
她满目酸楚，终不再逃避，也没有试图挣脱被扣住的手腕，而是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庞，缓缓靠近，额头抵上他的，鼻尖碰触，泪水从紧闭的眸中滑落，沾湿了他的脸。
感受到他越发微弱的呼吸，她轻轻吻上他的唇，却有腥咸的苦意在嘴角漫开，直淌进心里。
纷飞的大雪不再落下，天地间的血色褪为素白，所有的一切连同她自己，都化作黯淡的光影渐渐消散，梦魇破碎，神思逐渐清明。
双眼睁开一线，风雪故人皆已不在，只剩下静谧的屋子。
屋内的陈设有些熟悉，似是已经回到书剑门，而她此刻正躺在曾属于自己的那间屋子里，身上盖着厚实绵软的被子，一缕安神香正从角落的熏炉里缓缓腾出，散在风中。
冰凉的手指传来一阵暖意，她微微侧首，看见换了身白衣的易剑臣正坐在床边打盹儿，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满心牵挂。
心里泛起暖意，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睡颜，抿唇无声笑笑，手掌往外一翻，反手握住他的，十指相扣，好像在弥补着什么。
易剑臣却被这细微的动作惊醒，道是她的身子又哪里难受了，忙直起身子探看，正对上她清亮的目光，暗自松了口气，顺势低头看见两人紧扣的手指，没来由地竟害起羞来，抿唇强忍笑意。
“你现在感觉如何，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薛靖七摇头。
“睡得可好？言姑娘帮你施针调理过内伤后，专门点了安神香，让你睡个好觉。”易剑臣说着，忽然惭愧地挠挠头，失笑道，“这安神香的效果可真好，我也跟着睡过去了。”
想起那个漫长的梦，她蓦地想起什么，一阵脸热，神色微妙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抿了下干涩的唇想讨水喝，忽然有发涩的苦意漫进嘴里，薛靖七怔了下，抬手碰了下唇角，竟是敷了药粉，难怪……
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干咳一声没有说话，耳朵也跟着发烫。
“你这是什么反应，怪怪的。”易剑臣哑然失笑，转身去给她倒杯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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