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澜深知,这世上能理解自己的,只有家里那几个亲人,她不可能要求其他人也认同,而事实上,她也并不在乎。
有句话叫做: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是母亲从小就跟她说的,小时候她不怎么理解,现在随着年纪增长,她是越来越有体会了。
聊了许久,张皇后因要去看看小皇子,暂时离席,杨澜坐着无聊,便埋头喝酒吃点心。
忽然,她往下首望去,想看看翠翠情况如何,可目光在人群里找寻了半天,也没看见那道湖绿色的身影。
她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起身出去,问询守在门口的内侍道:“你们看见一位身穿湖绿色衣裳的夫人出来吗?”
内侍想了想,点头道:“好像是半个时辰前,那夫人就出去了,之后没再回来。”
“半个时辰前?”杨澜又惊又急,同时又自责万分,翠翠离开这么久,她居然丝毫未觉!都是皇后娘娘太能聊了。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按着内侍所指的方向快步去找,可快走到御花园的时候,就与匆匆赶来的张皇后相遇。
“皇后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脸色这么难看?可是出了什么事?”
张皇后看她一眼,气急道:“皇上在御花园遇刺了,不知伤情如何,我得赶紧过去瞧瞧。”
“遇刺?”杨澜不由大惊,同时也很纳闷,皇宫重地,把守森严,怎么可能有刺客能混进来?
除非是绝世高手才成吧?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走。”
一边走,杨澜一边又思索,会是什么人要杀李珩呢?
“娘娘可知那刺客是谁?”
张皇后倏地顿住脚,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皱眉道:“一会儿你见了就知道,先别问了。”
听她是这种语气,杨澜内心顿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现在皇帝遇刺,翠翠又正好不见了,莫非……
不,不可能的,翠翠一个弱女子,且跟皇上无冤无仇,杀他做什么?
杨澜一路上都在自我安慰,并默默祈祷,希望不要是翠翠。
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终于抵达皇帝的寝宫。
杨澜跟着张皇后走进寝殿,刚进去,就闻到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不过由于她常年打打杀杀,见惯了血腥场面,对血腥味早就不敏感了,因此未曾感到不适,倒是张皇后,险些被这气味给熏得吐出来。
“娘娘,你怎么样?”杨澜连忙将她扶住,递了快手帕过去。
张皇后捂住口鼻,摆了摆手,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
床榻前站了好几个太医,个个皆是面色凝重,内侍们忙前忙后,端着一盆盆血水进进出出,地上扔满了带血的绷带,令人触目惊心。
整个寝殿都是混乱的,直到看见张皇后-进来,太医们才强装镇定,退到两旁给她让出位置。
李珩是胸前中了一刀,虽然伤处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布,那鲜红的血还是不停地往外渗出,十分刺眼,他的脸与嘴唇白得没一点血色,更是衬得剑眉和头发越发乌黑如墨。
张皇后见到此景,吓得两眼发黑,险些栽倒在地,幸亏杨澜眼疾手快,又一次将她扶住。
“娘娘莫焦急,太医们都在这儿呢,定能救得皇上,令他转危为安,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他们抓住时间救人,片刻不可耽搁。”
闻言,张皇后这才恍惚回过些许心神,点着头说:“对,你说得对……太医!”
几位太医忙靠拢过来,低着头等候问话。
“方太医,皇上情况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
站在最前面,须发已斑白的方太医乃太医院资历最深,也是医术最精的太医,他的诊断就是权威,因此张皇后一开口便指他问话。
通常这种情况下,太医们一定是捡吉利的话说,以稳定人心,同时也免受责难,可方太医此时却面色凝重地说了实话。
“有,皇上这一刀伤得很重,正在心口处,险些伤及心脏,情况很不乐观,臣等无能,只有竭尽全力施救,至于能否救成,微臣实在不敢断言,请皇后娘娘恕罪。”
这话无疑是在张皇后的心头狠狠地插了一刀,连方太医都这么说,皇上伤得有多重可想而知。
可在这关键时刻,降罪给太医们也是无用,“你们定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皇上的命,否则尔等一个个都得跟着人头落地,明白了吗?”
一向温和的皇后娘娘此时突然有了几分凌厉气势,太医们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笼罩住,忽而有种喘不过来气的压迫感油然而生。
“娘娘放心,我等定当拼了性命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