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景天照刺伤后,顾知夏就又被抓着关了起来,每天都只能呆在房间里,房门口还守着两名侍卫,根本别想踏出去半步。
失去自由,于顾知夏而言,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只是担心,待景天照养好伤后,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到时候门口守着人,手里又没匕首之类的武器了,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到时,她恐怕连自尽的资格也没有。
正因太过忧心,她每天都睡不好,一两个月下来,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这天下午,顾知夏睡了一个午觉醒来,便在屋里四处走走,活动筋骨,走到门边时,忽然听见门口的两个侍卫小声地在说着什么,于是贴耳过去听。
其中一人道:“据说敌军已经出了东林关,直奔咱们凉城来了,过不了几天就会兵临城下,现在我军实力和士气都出于最低时期,压根不是大荣军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撤退,派出使臣去与大荣交涉,停止战端,可是诸位将军几次向殿下进言,都被否决了,唉,真不该如何是好啊。”
另外一人先叹了口气,而后说:“谁说不是呢?目前咱们只剩下不到五万人了,还都是些残兵败将,大家都没了继续打的斗志,到时敌军一来,只怕个个都顾着逃命了,哪还有心思去与敌军对抗?殿下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为何这次一点判断力也没有呢?非要再次死磕,能有什么好处?”
“殿下应该只是不甘心吧?毕竟他以前可是没打过败仗,名声响当当的,如今却连败两场,还都是惨败,损失了十几万将士,回到王都,那些大臣还指不定怎么数落他呢,人要脸树要皮,这等巨大的落差,殿下如何经受得住?”
“说的也是,换了我是殿下,只怕也不好意思回朝,哪怕最后在战场上战死了,好歹也还是壮烈牺牲,总比回去苟活着,被人嘲笑要好得多。”
“唉,他要保留尊严,是无可厚非,但苦就苦了咱们这些底层小兵小卒了,要跟着一起送死,到时四殿下为国捐躯,名垂青史,咱们呢?根本没人会记得,到时恐怕连个全尸都不剩呢,这也太不公平了。”
两人连连叹气,一度为自己的悲惨将来哀叹。
顾知夏听了,也不禁为这二人感到同情,于是扯开嗓子道:“嘿,外面的两位大哥,你们也别太悲伤了,既然不想迎战,那就索性逃跑呗,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必充这好汉?现在不跑,等敌军来了,你们就想跑也跑不掉啦!”
外面两人听了这话,先是愣了半晌,然后“呸呸”几声,十分不屑。
“我们岂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要是当了逃兵,那这辈子都无法抬头做人了,还不如死了的好!”
顾知夏心想,好家伙,你们既想要面子,又想保住性命,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是是是,两位都是好汉,不屑于当逃兵,小女子佩服,不过,你们要是在这里死了,一点功名没挣着,还为上面的人当了陪葬品,死后别说名垂青史了,就是你们在家乡的亲人也不会知道你们是如何英勇抗敌,坚韧不屈的。”
说着,她叹了口气摇摇头,“甚至于,更倒霉一点,你们的骸骨面目全非,会被送错到别人家去入葬,这还不是最悲催的,还有可能你们的骸骨压根就送不回去,因为你们早就没有全尸了,残肢断臂暴露在山野之中,最终进了野兽的肚子,你们的鬼魂也只能变成孤魂野鬼,四处飘荡,惨,实在是太惨了。”
她这么一说,外面两人都变了脸色,原本就焦灼的心情,现在更焦灼了。
“你给我闭嘴,再叽叽歪歪下去,小心小爷进去打烂你的嘴!”
顾知夏撇嘴,呵,还想吓唬她?这一次她还真就不怕。
“有本事你就进来啊,看看殿下到时候怎么锤死你。”
其中一人讥讽道:“呵呵,你前段时间刺伤了殿下,犯下死罪,还当自己是未来王子妃呢?殿下正想杀了你以泄心头之恨呢。”
“就算殿下确实要杀我,那也轮不到你们来动手,得殿下自己亲自来,”顾知夏依旧笑得没心没肺,“你们殿下是什么样的人,应该就不用我多言了吧?”
这一番话,将两个侍卫怼得哑口无言。
谁都知道,四王子是个占有欲非常强的人,他的人,不管是友还是敌,旁人都不能碰,就算是死敌,要杀也得他自己来,谁要是胆敢越俎代庖,下场都是个死。
不得不说,这女人还是很了解四王子的。
顾知夏十分得意地笑了:“怎么样?还要不要进来打烂我的嘴呢?”
外面闷哼一声后,就彻底没声儿了。
顾知夏不禁有些惆怅,呆在这小小房间里,已经有一两个月了,每天除了出恭时能出去走走之外,就看不见太阳了,连个能说说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憋得慌。
方才好不容易跟外面的侍卫扯两句皮,没想到一会儿的工夫,又恢复平静了,真是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