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马车时,容仪稍微顿了一下,回头看去,便见姜舜骁站在门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容仪想笑一笑,摆摆手叫他回去,却见他突然大步走来,容仪站在车架之上,比他高了一些,是以便是俯视着他,预备下来与他说话,却叫他止住了动作。
姜舜骁目光深沉,眼里有一丝隐忧,看着容仪丽质的面容,沉着声说道:“这是你第一次去办公事,办不好也不打紧,有凌云在身边护着你,我虽放心,但终究是不能跟着,我也看不见,若是有什么麻烦,一定不要逞强,差事办砸了有我给你顶着,你人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大清早的可不许这么说,这事我能办好。”容仪有些幽怨,觉得他这话说的不吉利,呸呸呸!
可姜舜骁却没被逗笑,依旧肃着脸,微微蹙起眉头,说道:“容仪,不管在什么时候,你都要想着我和孩子,做任何事都不是只有一种办法,不要去走捷径,也不要急于求成,姜家不需要你再去拼一份功绩,你去外面历练,长见识这都是应该的,可你一定要护好自己,知道吗?什么都没有你这个人重要。”
只有到了这一刻,姜舜骁才能切身的体会到,当初自己去打仗的时候,容仪是怎样的心情,比起那时候的她,自己确实没出息的很。
他发现自己更慌,怕她一个人走太远,怕她遇上危机无法化解,怕她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当初自己去打仗,她能笑着送自己出门,可现在到自己了,别说是笑了,装也装不出样来。
这些差事,也说不上安稳放心,她一个娇贵的小女子,若是去了那穷山恶水,遇到一些刁民又该如何化解呢?男人尚且可以拿起武器捍卫自己,可女人出门在外,没有半点武功傍身,就怕会出意外,明着来倒没事,万一遇上那心狠手黑的,玩儿阴的,终究是怕防不胜防。
这些事,便是叮嘱上百遍,上千遍,不到真正发生的那一刻,永远不知道其中的严重性。
他就怕到了那一步,容仪会吃亏,她自跟了自己,就没再吃过亏,没再吃过苦,这叫他怎么舍得?
姜舜骁越想,越是放不下。
看他这样,容仪心里又哪里能好受?本来早就收拾好的情绪,在这一刻变得不堪一击,容仪别过脸去,柔和的下巴紧绷,她抿着唇,深吸了口气,哑声说道:“你这人好没意思的很,昨晚我们都说好了,今天叫我安安心心的走,连孩子们都没让他们来送我,就是怕他们闹,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叫我不省心呢?你如今这样?我怎么能放心走?”
若是可以,姜舜骁就想说“别去了”,可是这都是废话,明明,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明明知道在这件事上,再去纠结挣扎都没有意义,可现下却无论如何都轻易开不了这个口。
不舍得她走,这一走,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么久……这么久啊。
容仪看着他,瘪嘴有些委屈,说道:“不带你这样儿的,我都那样哄你了,你现下还叫我担心,你非要惹得我掉眼泪才高兴是吧?”
昨夜,这人和反了性一样,变得粘人又缠人,叫她脱不开身,明知他心里不乐意却没有办法,就只用这一招让自己动弹不得,容仪只好去哄他,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了,却不顶用,叫她现在又能怎么办?
惹得容仪都想要发飙了,姜舜骁看她脸色不对,这才松了口,说:“总之,我说的话你都得牢牢的记在心里去,外面的有多险恶我比你清楚,我说的没有一句是危言耸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