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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朱祁钰一回乾清宫,便有一个小太监迎上来禀道:“太后到了。”
“太后?”朱祁钰一怔,顾不得多问,便进了宫内时常待的西暖阁。
孙太后静静的坐在里面。
“儿子拜见太后。”朱祁钰上前躬身施礼。
“皇上回来了,”孙太后微微笑道:“不知皇上去了何处?”
“唔......朕只是随便走走,太后来这里是有什么事么?”
“哀家有一件要求皇上,还请皇上务必答应。”
“太后请说。”
“哀家要出宫一趟。”
“哦?不知太后要去往哪里?”
“兵部。”孙太后说完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朱祁钰。
只见他身子一震,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太后为何要去兵部呢?”
“哀家想要去那里见一个人。”
朱祁钰脸色巨变,“谁?”
“皇上,”孙太后缓缓说道:“哀家已然风烛残年,只希望能够与亲人团聚。此外别无所求。”
“太后是怎么知道他在兵部的?”
“哀家怎么知道很重要么?”孙太后看着他,“皇上在怕什么?”
“朕有什么好怕的?”朱祁钰强自镇定,“朕只是不想什么事都被人蒙在鼓里。”
“哀家只是想见见自己的儿子,”孙太后说道:“毕竟两年了,他一直音讯全无,哀家每日里担惊受怕,无时无刻不在心里念着他。”
“太后舐犊情深,朕深为感动。”朱祁钰道:“朕会以大礼迎兄长入宫的,到那时太后就可以见到他了。”
“皇上的意思是不让哀家与他相见?”
“太后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孙太后的嘴唇哆嗦着,忽然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太后......”朱祁钰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你这是想让朕遭天谴么?”
“求求皇上,让哀家出宫去见见他吧!”孙太后苦苦哀求道:“哀家只是想见自己的儿子一面,见了哀家这心里也就放心了。”
“唔......”朱祁钰无法,只得道:“太后既然如此坚持,那朕就派人陪你一起去。”目光向周围看去,“成敬呢?还未回来么?”
“老奴在这里。”成敬匆匆走了进来。
“你陪太后去一趟兵部。”朱祁钰向他使了个眼色。
“老奴遵命!”成敬会意,转向孙太后,“太后,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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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宫。
“皇上,您好些了吗?”李惜儿的一对纤纤素手正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
“嗯,好多了。”朱祁钰长长吐了一口气,“还是你能让朕宽心。”
“多谢皇上夸奖,”李惜儿笑道:“看皇上一脸憔悴的样子,臣妾心里心疼得很呢?”
“朕还不知能够疼你多久,”朱祁钰环顾四周,“或许这里很快就不属于朕了。”
“皇上何出此言呢?”
“朕刚刚去见了太上皇。”
“他怎么说?”李惜儿眸子一霎,“他难道提出向皇上要回皇位么?”
“他倒没有这么说,”朱祁钰道:“只是他在兵部的事不知怎么让太后知道了。她来朕这里闹,非得去见太上皇,朕拗不过她,只得依了。”
“太后舐犊情深,如此失态也没什么奇怪!”
“朕是怕太上皇在京城的消息传扬开去,会在朝臣们中间引起议论。”
“臣妾明白了,”李惜儿目光一闪,“皇上是怕有人会借此图谋不轨。”
朱祁钰点点头,只说了一句,“人心叵测啊!”
“皇上也不必太过担心,”李惜儿安慰他道:“朝中拥护您的人还是很多的。”
正在这时一名宫女进来禀报,“皇上,成公公来了。”
“快让他进来。”朱祁钰腾的站了起来。
“妾身回避一下。”李惜儿欠了欠身。
......
“情形如何?”成敬一进来朱祁钰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他们母子两人只是抱头痛哭,倾诉一些过往的事情,至于别的就没什么了。”
“哦?”朱祁钰眉毛挑了挑。
“还有,”成敬补充道:“太后交待太上皇,今后要好好待在宫里,不要再抛头露面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
“老奴认为她这是在暗示太上皇不得与皇上争了。”
“嗯......”
“皇上,”成敬话音一转,“臣之前去了武英殿,与陈阁老商量迎太上皇回宫的事。”
“他怎么说?”
“陈阁老坚持依照古礼让文武百官列队,皇上捧玺出迎,与太上皇行三推三让之礼。”
“他什么意思?”朱祁钰心提了起来,“是要朕演让位的把戏么?如果太上皇当真受玺怎么办?难道朕当着那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再把玉玺抢回来么?”
“皇上不用担心,老奴会妥当安排的,”成敬神秘的一笑,“太上皇识相倒罢了,如果不识相的话......”手掌做了个下劈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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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云头戴竹笠,压得低低的,走在京城的街道上,见无人注意到他,便转入一条小巷。
走到尽头的一座院门前时,敲响了上面的铁环。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
“杨大人,您来了?”那老者把他让了进来,“我家姑爷已经候您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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