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只听刘逢是如何“请罪”的。
“鲁秀这个莽汉,因着非卑职的旧部,并不听从卑职管束,卑职情知,大将军之所以调来那些官伎,自有大将军的用意……想来是大将军体谅大战在即,为免军士部卒过于紧张,故而才召来这些官伎侍应,以期安抚军心。”
芳期:……
有这样安抚军心的?这刘逢还真是把胡话张口就来啊,鲁秀声称传言不可信,他应当也是这样想的,以为靠几句阿谀奉承的话,就能蒙蔽晏迟?
继续听刘逢道:“卑职只是训诫他不得放肆,可从未说过什么大将军乃官家近幸官家必然偏坦的大不敬之言,那可都是鲁秀杜撰的,只不过卑职难辞管束无力,御下不严之过,还请大将军责罚。”
晏迟不置可否,只问:“鲁秀这都头要被战前处杀了,你这甲军丑部的指挥使,可想好了该让谁顶替都头一职?”
刘逢当即便举荐了一人。
晏迟就把他打发了出去,才对芳期道:“这个人,应当并不是司马权的党徒,想司马权在我手上吃的亏,那可不是十件八件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易不易得糊弄,司马权总该心知肚明的,既是如此,他的党徒哪会干出如此蠢笨的事,刘逢们,大抵就是个阿谀奉承之徒,故意激得鲁秀挑衅,以为就能趁机提拔他的亲信,又能取悦我。”
芳期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司马权吃了这样多的亏,竟还专拣这类愚蠢之徒用呢。”
说完这话,正好三月带着个仆妇送宵夜入帐,是烤得焦香的一条羊腿,把羊腿肉都已经削成了薄片,另有一大碗热腾腾的羊骨汤,洒着鲜嫩的葱米,虽不如在家里时宵夜那般讲究,却瞬间也让这营帐里充溢着食物香味,芳期就挑开帐帘望了眼外头,只见栏栅之外,一片火光之处,还站着好些军士不愿离开,不知什么人在劝话,倒也没惹得喧嚣连片,寒风在这片林野间呼呼作响,义愤填膺的军士们却不得饮食,大抵是,连今晚的晚饭他们都没心进食,芳期只觉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俨然刚被送入美食的这张营房。
晏大王行事别太过,真招来众怒了吧。
一转身,却见晏大王跟没事人似的已经在吃肉喝汤了,总算是忍着没有饮酒,还有点在战场上担任将领的样子。
“王妃也填填肚子吧,今晚还指不定闹腾到什么时候呢。”晏迟冲芳期一笑,把那熬得乳白浓香的羊骨汤,盛出一碗来,示意她趁热喝下腹中驱一驱寒。
芳期只喝了半碗汤,着实有些忧虑。
“今日按兵不动坐壁上观那些人,多半都是心向司马权的将士,我怎么也没想到数量竟如此之多,我刚才看了看外头,其实没几个统领,应当大多都是鲁都头的部卒。”
“司马权哪有那大能耐?”晏迟笑了:“王妃再细想想。”
芳期果然又思索一番,却不明就理。
“要搁司马权在此处,他肯定能想到我这番作为的用意,就是想剔择出他的党徒加以防范,必然会授意党徒们将计就计,煽动为鲁秀打抱不平的将士,挑衅质疑我,那么即便我放过了鲁秀,鲁秀及其士卒,还有赏识他的将官会怎么认为呢?”
芳期有点明白了:“肯定会认为晏郎是逼于无奈担心军中哗变才妥协退让,他们依然不会信服晏郎,反倒是……被司马权的党徒花言巧语给笼络了去。”
晏迟挑着眉头笑得更欢了:“无论是司马权,还是金敏、沈炯明,在这节骨眼上他们当然不敢授意禁军中的党徒故意违抗我的军令,将这场必须取胜的战事搞得一败涂地,他们原本不敢轻举妄动的,但我故意给了他们天赐良机,他们怎会放过日后弹劾我的把柄?今日夜里,外间闹得热闹的那些人,除了鲁秀的部下和交好的袍泽,都是司马权的党徒。
而那些坐壁上观者,我相信他们至少不敢违抗军令,他们也许有的是为自保,有的更加是洞悉了我的计策,无论如何,都是可用之人。其实我使这手段,真正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剔择出司马权的党徒,因为他们根本不敢消极怠战。”
这样说,连小闵都没真正猜中晏大王的目的?
“王妃先安安心心的填饱肚子吧,一阵间,再看我怎么处理今日的变故。”
晏迟挟了一箸羊肉,裹沾了一层浓香扑鼻的花生芝麻酱,放进了芳期的碟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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