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其阳没让仆人进他的屋子,因为他的蜂还在屋里呢,而且他的屋子里又骚又臭,人家仆人不一定想进来。
而且武其阳又决定跑路,所以他把祥子给他留的仆人给赶回去了。
他不想让仆人看到他伤势已好的样子。
他放了半水壶的血,培养他的救死蛊。
收拾了一下东西,他决定,明天就离开这里。
幸亏这儿不是城里,否则真不容易离开。
两百发通用子弹,自动步枪、手枪,五个手雷,杀血海门孽徒得到的刀,大耳朵家的村长送给他的剑。
两个蛊蛋,一个毛衣蛊,还有一个蜂窝。
钱,有的是,至少有三百块,还有两根金条。
军用干粮,至少五斤的量。
三个水壶,一个水囊。
幸亏他有一头驴子,否则他怎么能拿得了这么多零散的东西。
他翻着手里的《孟子》,想着曾良说的以直报怨。
书上很多地方被笔给涂黑了,因为那是落后的思想!
尽信书,不如无书。
世界上常说说墨子是侠的创始者,其实侠继承的是孟子的思想。
兼爱者,是不能为侠的,因为兼爱者不只爱好人,也爱恶人。
只有直人才能任侠。
世界上就是这样,如曾先生所说,张冠李戴者多也。
后世人认为儒家愚忠于君主,却不知那其实是法家的思想,而真正的儒家恰恰是那个时代里唯一为造反者提供理论支持的人:孔子曾打算去到反贼佛肸那里做官;孟子公开为弑君者提供理论支持;而后世的开国君主身边都有重要的儒家重臣——
所以这个文化的基因里所重视的是民,而非君主,但他们因为“好古”,所以无法制造一种新的制度,这成为他们被攻击的对象。
武其阳叹了口气,和曾先生接触良多,翻了几篇《孟子》,脑子里开始想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
这是曾良留给他的东西,以后可以当成一种纪念。
人去人往,最终,又是他自己,可见人总会变成一种孤独的生物,至少他是这个样子。
他很怀疑自己是扫把星转世,谁沾上他谁就要倒霉。
“有人!”武其阳的魂觉里突然出现一个人。
这个人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院子里的。
“什么人?”武其阳打了个响指。
蜂巢里的断骨蜂嗡的一声,就飞了出去。
“啪啪啪——”似雨打树叶一样的声音。
武其阳提着枪,打开了屋门。
在他的魂觉里,他的断骨蜂全被打到地上去了,不知道是死是活。
损失惨重!这可是他压箱底儿的宝贝,武其阳心中一痛,他不该让断骨蜂和别人硬碰硬的。
不过那个人似乎再也没有别的动静了。
只是在院子里站着,好像是在等着他出去。
“你是——”武其阳一看这人的打扮,就一哆嗦,坏了!是军捕处的黑衣人!
这个黑衣人头戴斗笠,静静的站在那里。
“混蛋,见了师伯,就没有半分礼貌?”那个黑衣人说。
武其阳立刻明白了,来人是他的师伯庞山。
“师伯,你是来抓我的吗?”武其阳知道这个师伯是个狠茬子,三两句话说的他不顺耳就要打人的那种。
所以武其阳心里打起了鼓。
“被打怕了?”黑衣人问。
“谁不怕挨打?”武其阳说。
“嗤——”黑衣人笑了,他把头上戴的斗笠摘了下来。
一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
大概是因为在月光下,所以看不清楚他脸上是否有那些大的毛孔或者小的疤,是故,黑衣人的脸真的是个标准的美男子,那棱角分明的线条,还有那冷酷的表情,绝对是小说里不苟严笑迷倒美人一大片的男主角。
这使武其阳很意外,他以为庞山会长的很粗犷,不是粗中带细的样子,也是一个好勇斗狠的中年人相貌!
“不知你做了什么事情,那两个老怪物和上面打了招呼,最近姓洪的不会动你了,今天你放心,我不是来抓你的!而且即使要派我来抓你,我也会向上面申请回避!”说着,庞山从他的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最后拿出两封信,然后丢给了武其阳。
“这是?”武其阳没想到还有人给他写信,打算立刻撕开看里面的内容。
“一封是实万保临死前写给你的,还有一封是我写给我老师——你师爷的!行了,一会儿看,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听说他们把你给劁了?”庞山拿眼睛盯着武其阳两个大腿中间的位置问。
“这个——已经治好了,您知道的,我本身就通晓一些蛊术,而且我也有朋友是蛊师!”武其阳尬尴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