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治东是警卫营的老人了,从警卫员做起,一路升迁到连长、转中队长的位置,对于何远素来是忠心耿耿。而警卫营由于其体制的特殊性,也自然而然的存在着一定的排外情绪。军官往往都是直接从下属晋升而来,只有兵员是直接由各部的老兵选拔。这样的情况之下,对于外来的空降军官,就自然存在一种天然的排斥感。如果这个**来的人是作战部队提拔上来的,或许还比较容易能够融入。但偏偏马荣成是从作战参谋转过来的,这样的晋升途径比较罕见,没有外派到作战部队,反而进入了内卫部队,还继续留在司令部。这让很多人产生了不好的联想,譬如这个马荣成为什么能够比别人特殊呢?这其中必然有他的理由。
这么说起来,马荣成接触到的情报,就截止于何远调兵遣将,对日军展开突袭的时候。情报泄露,也应该是仅限于此。至于之后的关于司令部防务的布置和调动问题,当时参与会议的只有军事主官,作为指导员的马荣成并没有列会,也自然无从知晓。
何远敢说,就蔺治东那小子的脾气,绝不可能特意把这样的消息传达给马荣成知道。那么,也就是说,马荣成即便是知道这些布置,也必然是只能依靠只言片语,以及自己心中的猜测而已了。
这样的认知,让何远稍稍松了一口气。既然他不知道太多的内容,那么,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了。对于那支兵力较多的部队,何远打算的是逐渐蚕食、消耗,拖慢其进军的速度,而另一边,对于前田正吉的队伍,何远则决定引蛇出洞。
…………
何远这边不紧不慢,丝毫不着急。虽然情况的确让人焦头烂额,但却依旧如同闲庭信步,走一步算一步,对于日军近在咫尺的紧迫进攻和眼前的情况并不着急。甚至于,下达过了那一道给各部的命令之后,电话线就被切断,电报也联系不上了。司令部不着急,在外的各部却都急得不得了。尤其是作为独立旅当之无愧的主力部队的吴秀斌的一团,简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在接到了牵制日军,以利司令部执行歼灭敌军策略的吴秀斌,就立即向司令部打了电话。只可惜,战地电话在作战时常常会打不通。于是,又发了电报去询问,然而,电报却也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没有获得任何的回应。这样的情况令他心急如焚,他不能够想象,自己等人在外围就算是获得了天大的胜利,如果司令部受到了什么损伤的话,那就算是再大的胜利,都没有办法弥补!
“胡闹!简直是胡闹!”
吴秀斌当然不敢把话锋直指自己的上司们,但却不耽误他没有指向的咒骂。他的部队现在一路势如破竹,高唱凯歌。然而,日军就像是蚂蟥一样,怎么扑杀都杀不干净。压了东边,起了西边,让他的部队疲于应付,根本没有任何回援的机会。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是他的部队死死地黏住日军,而是日军的各路部队在死死地黏住他!是了,日军现在怕的就是八路军的各部主力部队顺利回援,那对于他们深入敌后的那支精锐大队而言,简直就是要遭受灭顶之灾的。他们就算是再狂傲,也不认为自己的这个大队可以抵挡住八路军这么多部队同时倾泻下来的怒火。
所以,就算是想要撤退,也是没有办法了。吴秀斌只能是硬着头皮在这里挺着,坚持寻找着撤退的机会。他这一次,是宁可背上一个不服从命令的处分,也非得违抗军令,回去救援司令部不可!这样胡闹的决定,实在是让他难以理解,更加难以服从。
当然,他这边没有机会的事情,对于其他部队而言,就不一定了。比如,李云龙的暂编第一团,距离何远的司令部最近,如果不顾一切的甩掉日军,驰援司令部,应该比任何一个部队都更加来得及。所以,希望还是有那么点儿的。
“李云龙的部队撤到什么位置了?”无意和日军苦苦拉锯的吴秀斌索性把指挥位置让给了自己的参谋长,转而对似乎刚刚从情报参谋口中得知了什么的副团长问道:“我说老伙计,这种时候就别再支支吾吾的了!有什么说什么!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嘛?就算是撤退不顺利,我们能联络帮助自然会全力支援。”
副团长深吸口气,抱着忍耐被吴秀斌怒火牵连的心思,才终于说道:“根据情报参谋刚刚报告的消息,暂编第一团服从司令部的作战命令,就地与日军进行周旋,没有发现其有撤退的迹象。且日军看上去有增兵意图,如果再不撤退的话,恐怕李云龙部还会需要友军的支援,更加不必说回防司令部了。原定两天左右的路程,现在已经遥遥无期。”
“混账!”吴秀斌猛地一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一阵叮当乱响,只听他叱骂道:“老子早就知道,这个外来的家伙不能相信!现在司令部的安全全都指望着他,他倒是好,只顾自己痛快,不顾全大局!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上报旅部!请旅长立即做出干预,命令其撤退回防!若不服从命令,这样的军官,就该当场枪决!绝不该姑息!”
副团长连忙劝说:“别冲动,别冲动啊!团长,人家也是在执行司令部的命令,人家没什么错啊!或许首长有首长的考虑,不让回防,自然有不让回防的意图。我们要是强行撤兵,反而会打乱了上级的布置,这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啊!我建议,还是只将得到的情报上交给旅部,请旅长定夺吧!若是说着急,旅长恐怕比谁都着急!我们的话不管用,但旅长的话在李团长那里,多少还是管用的。我们总不能平白无故的就伤了友军之间的和气,这不符合我们部队的一贯作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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