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见到方立功，竟然是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之下，何远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想一想，他之前见到方立功的时候，或许还是方立功担任三五八团参谋长的时候，一转眼的工夫，由团参谋长，到团长，再到师参谋长，听说最近就要提副师长了。
这真的是世事无常，早听说方立功失宠了的，却没有想到，说是失宠了，但现在他看上去混得还不错。脸上白白净净的，一点儿都不像是个俘虏该有的样子，仔细问过才知道，他被抓的时候，竟然就一声不吭的束手就擒了。别说反抗，就连象征性的抬抬手都没有。不说他是堂堂的晋绥军的师参谋长，就算是个排长、班长。却也不至于，竟然能够懦弱成了这幅样子吧？何远心里头是真的有些好奇，听耿彪说完了这些话，他就忍不住问道：“我说方老哥，有日子没有见过了啊？你是怎么落到这么一个田地来的？是不是在晋绥军日子过得不舒坦了？这没什么！听老弟一句劝嘛！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晋绥军要是呆的不舒服，你尽管到我们八路军来，我这儿可是虚位以待！”
方立功笑了笑，摇头说：“何司令员，你还是不要取笑我的好！我方立功虽然没有什么才华，但也知道忠臣不事二主，烈马不配双鞍的警句。我是晋绥军的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了，也不需要开这种玩笑。而且，虚位以待？什么位置呢？八路军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且，还全都是好萝卜，就算是我想要插进来，那也插不进来啊！所以说，何司令员开玩笑了，你我双方，就这点儿事情，难道还要当真的吗？”
何远说道：“都说是虚位以待，那当然不是随便找个坑。只不过，我这儿参谋长的位置肯定是没有了。但只要你方老哥愿意来，我这儿倒是还有个副司令员的位置空着，就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咯。别跟我说虚的，来都来了，总不能说走就走。”
方立功听他这么说，立马叫起了撞天屈，“何司令员，你可要讲道理啊！我可是不是自愿前来，而是被你的部下给绑过来的，身不由己啊！”
说到这里，他左右看了看，又转回头来，朝何远求肯道：“何司令员，这么长时间，弟兄们看着也累了。我们是熟人，聊聊天而已，身边就不用这么荷枪实弹的了吧？更何况，在你的司令部里，那就是在如来佛的手掌心里，我就算是天大的本事，又能掀起多大的浪来？还是算了吧？就这点儿事情，我们自己商量商量，让弟兄们都去休息，怎么样？难不成，在自己的地盘上，你何司令员还不放心，还要担心我能把你怎么着吗？那倒是真的不至于吧？我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何远笑了笑，“行啊，能说的话都让你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耿团长，听见了吗？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这里不用你带人保护了。就像方老哥说的似的，别平白的让人家觉得，咱八路军连这个胆量都没有，自己的地盘儿上，还有什么好怕的吗？去去去，带着你的人下去，别在这儿碍眼。我跟方参谋长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想要单独的聊一聊，也得要是好好的聊一聊！谁都不许来打扰我们。”
耿彪虽然有些担心，但他向来习惯了服从于何远的命令。这会儿既然何远严令要他带人下去，他也便不再坚持，带着自己的人退出了屋子，把房间留给了方立功跟何远两个人。但他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儿的。虽然是带着人退了出去，不在屋里面保护了。但是，屋子的周围，却被他带来的士兵和司令部原有的警卫员给站满了，预备着只要是有哪怕分毫的事情，就立马冲进去，也是来得及的。不过，到底是他们太过于紧张了，方立功不是来寻衅滋事的，如果要来刺杀何远的话，恐怕晋绥军还不至于派出一个师参谋长来执行任务。
当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了两个人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方立功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只听他说道：“谢天谢地，总算是安全了。何司令员，我想知道，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怕我会把你怎么样吗？就真的敢一个人都不留？”
何远摆弄着手里的茶杯，浑不在意的回答，“不然呢？你是以为我是吓大的？还是以为我出身黄埔，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都是在过家家？猜到你什么意思了，我也就顺着你的意思，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给你。不过，如果要是我猜错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再危险的情况，我都见过。倒是也不至于，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偏偏在小河沟里面翻了船吧？你能吓着我的时候，还不是现在。行了，你知道我对你们晋绥军的态度，我也懒得跟你聊什么家常。该说的事情，你能说便早点儿说出来，免得我跟挤牙膏似的，一点儿一点儿的挤你！我没那个耐心，要是等我把耐心给耗尽了，你再想见我，恐怕都难了。”
货真价实的威胁，但方立功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他只得笑了笑，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说道：“何司令员果然是何司令员，从前不同凡响，现如今，也不是能糊弄得到的。不过，我也不是来跟何司令员你绕舌头的，我这次来，是代表晋绥军，想要邀请八路军跟我们合作，给日本人一个下马威的！何司令员，你知道的，日本人最近一直都在致力于挑拨离间我们双方之间的关系，要是真任由他们挑拨离间成功了，那对于我们而言，恐怕不是什么能够接受的事情。所以，我们楚师长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问题就只在于，何司令员你是否有这个想法，跟我们掺上一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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