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为八之卷·硫磺之街的设定集,大致以今晚书友群中我和读者问答的形式进行,其中可能会含有大量剧透,喜欢自行思索可选择跳过,但如果对本卷剧情疑问较多,以下内容应可予以部分解惑)
下文之中,“A”将指代“作者”,“B”将指代“书友”。
A:昨天写的那一章,其实有挺多彩蛋。
B:嗯嗯,待会就去看。
A:章节名叫“白夜之笼”,是游戏《永远的七日之都》里“箱庭之匙”路线的一个结局的名字。
B:《永远的七日之都》有游戏?原本还想下来玩的,后来懒得了。
A:开头提到的“索菲亚之光”,来自赛博朋克式的实验游戏《离开的人们》。
A:结尾言及的白色房间,类似于“白夜之笼”路线里神明所在的空间。
B:嗯。
A:最后引用的诗歌,是兰波的《初领圣体》,共计九节,应该会在接下来的九章里逐章引用一节。
B:嗯嗯。
A:在意象上其实隐约和“混沌”还有“黑圣母”相关。
A:其实写这一卷的一部分主要目的,也是为了推荐一部分V家原创曲,但是因为主线非常繁杂,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进入时间线快速推进的阶段。
A:这一卷里应该会有小半部分是对不可名状之“神”的阐述和对过往的回忆。
A:关于田村和森野之间的一段剧情,其实非常复杂,同时也涉及了惜夜纪世界的主线。
A:在先知的《夜之箱庭》里,其实也透露了“黑夜”世界的本质,就是一个巨大的“创世灭亡轮回”。
A:田村和森野都是作为类似“神之子”的存在,拥有将他人的内心所想具象化为文字,或是看到万物的色彩的能力。
A:这种能力的最终阶段,就是看到万物之波,触及万象根源的本质。
A:这是全知领域的特征。
B:(°ー°〃)
A:拥有这种力量的人,一般被称为“先知”。
引用——
(我顺着月亮制造的飘忽的影子往前走,路上看到好几个少女脱落的柔软的外壳。每次我都误以为是少女本人,可是当我把“她”抱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那都只是少女脱下的外壳而已。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执著地寻找这个似曾相识又毫不了解的少女。如果有人问我喜欢她吗,我的回答自然是喜欢。可是如果有人问我,你也不是那么深爱着她吧,我也会回答“是”。我这么持续地寻找她,也许是因为不想中途放弃。
后来我捡到一个最大的外壳,上面居然还残留着少女身体的余温。根据这个,我猜想她应该就藏在附近,于是大声呼喊起来。
最后走到了月影的尽头,那儿放着一个箱子,我触摸了一下,发觉它温乎乎的,还在不停地颤抖。
我可以肯定少女就藏在里面,因为箱子旁边还丢着一个比刚才那个还要大的外壳。外壳横在地上,就好像是少女半蹲着的姿态。我轻轻地摸了摸外壳,但它丝毫没有反应。)
B:《惜夜纪》!
A:在惜夜纪的世界里,少女蜕下了奇妙的壳。
B:特别喜欢这一节。
A:这是因为田村和森野作为“夜之神子”,在“黑夜”世界逐渐显露出了不可名状的特征。
A:混沌之子。
引用——
(徘徊在人世间的善意,铺就成了地狱的行路。
而我踏着月光。
也踏上了……地狱之路。
从地狱里,无数长颈之物,在窥视着我。
从地狱窥视世界。
“你们为什么要看着我呢?”
长颈之物们……张开了嘴。
那嘴里既无牙齿,也无舌头。
而我在轻笑着,比那风声更轻,却令地大震动。
“怎么了,奈落之底的居民们……人类的救世主就那么稀奇吗?”)
A:这里出现的田村,自称为“救世主”。
A:他其实并不是外在世界的田村的表人格,而是“叫乌鸦的少年”。
B:对了。
B:我看过《海边的卡夫卡》。
A:不错。
B:那乌鸦少年不是人?
B:突然就出现,突然又没了。
A:在《海边的卡夫卡》里,“叫乌鸦的少年”就是田村卡夫卡的里人格。
A:另一个自我。
A:因为在捷克语里“卡夫卡”就是“乌鸦”的含义。
B:嗯嗯。
A:在我写的这一卷的设定里,“叫乌鸦的少年”,就是在夜之箱庭的世界里经历过无数次“创世灭亡轮回”的全然的救世主·田村。
A:也可以说是一个残像。
A:因为最初的田村和森野都已经死去了。
A:在《惜夜纪》的世界里,少年和少女几乎经历了无数次的死亡。
A:比如《四之刻·深吻》的那一段,少年和少女接吻,然后将少女吞噬。
引用——
(为了吮入那诱人的气息,我吻了她。被我吸走气息的少女开始发瘪,渐渐地,她的身体变得又轻又薄,胸中充满了花期已过的百合花的味道,呼吸也变得憋闷起来。
可能是亲吻的感觉太甜美了,我虽然知道少女在一点一点地枯萎,却始终不肯放开她。少女越发蔫了,胸中充满了混浊的气体。
到后来,她缩成了巴掌大小的模样,我一边搂着她,一边继续亲吻。那种感觉仿佛就是一个从头到脚都麻木了的人,全身上下都被巨大的柔软之物包裹,又像是被无数片重叠缠绕的巨型花瓣簇拥。
最后,少女缩到了一厘米左右,我记不清当时是在亲吻,还是沉浸在亲吻的余韵之中,只记得她的气息中充满了百合花的味道。刚才听起来像蝴蝶扑翅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大,甚至让人觉得有点烦躁了。
手掌中的少女在黑夜中闪耀着白色的光芒,我摸了摸她发光的肌肤,感觉滑滑的,似暖非暖,似冷非冷。我又仔细看了一看,发现此时的少女已经变成了一颗珍珠,珍珠的正中央映着她的脸庞,在她的眼睛深处,还有一个更小的少女的形象。
这些无限小下去的少女,每一个都散发着甜美的气息,不声不响地,却又顽固地吸引着我。当我用手抚摸珍珠的表面时,每个少女都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笑声充满诱惑。
我把珍珠放进嘴里,含了一会儿,然后把它吞下去。于是,珍珠中的无数少女就从喉咙进入腹部,通过血管,散布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当我觉得全身充满了像要爆裂般快速流淌的波浪时,我的头发突然开始生长了,刚刚停止的时间也恢复了流动。
时间一直流动,直到少女的残骸到达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少女变成了极细极细的颗粒,在我体内流转,渐渐地和我的身体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哪个是我,哪个是她。我们完全融合后,我才发觉爱上了她,同时也爱上我和少女的这个混合体。
当我产生这种感觉的一刹那,时间又停止了。过了一会儿,刚才的感觉开始如潮水般地退去。)
A:而之后又有一节,叫《不幸的集体死亡》。
引用——
(当我要说第四声“我爱你”的时候,少女伸出手来,轻轻地捂住了我的嘴。她的手散发出夜的幽香。我抓住她的手腕,慢慢地把她的手移开。
“为什么不让我说?”我问。少女回答:“你是撒谎骗人的吧?”
我轻轻地抱住了她,她也抱住了我。她一边搂着我,一边说:“这样的话可不是轻易能说出口的!”我心里暗想:她可是一语道破了我的心事。可是两人相互拥抱着的时候,我又忍不住想说“我爱你”。
最后我终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如果是谎言,以后不说了,不就行了!”话音刚落,地面就发出了轰隆隆的声音,让人觉得仿佛大地要塌陷崩裂了一般。出现这种感觉的一刹那,我和少女又恢复了正常的重量。和刚才相比,我们突然显得特别高大。我们俩相视一笑,接着往四周一扫,很轻易地就在夜色中找到了那三个复制品:金色的、银色的、长尾巴的,然后把它们放进挎包里。接着,我又把正转过脸注视着我的少女也放进了包里。
我期望自己也能被收进挎包里,不久,果然梦想成真,我被收了进去。
我愿意永远和她们待在包里,一辈子不出来。)
A:这其实也暗示着,被收入挎包内的少年和少女,其实相当于进入了一个湮灭一切的“黑夜”漩涡。
A:他们在那时就已经一同死去了。
B:嗯嗯。
A:少年和少女每死去一次,夜之箱庭就会重启。
A:而到了《十之刻·克隆》的那一节,可以看到被克隆出来的少女通过不断地割去少年胸口的肉,克隆出了大量的少年,而最初的少年则听从元首的建议不停地克隆着新的少女。
A:这个地方其实非常值得深思。
B:(′?_?`)
A:那么出现在之后的章节里的少年和少女,还可能会是最初的那一对少年和少女吗?
B:额……
引用——
(我们一直往上升着,接着就来到了烟花旁。
靠近烟花的时候,发现烟花很烫。火花溅到衣服上,稍稍燃烧了一下,很快就熄灭了。我们俩毫无惧意,去靠近烟花。
“我们再往前走走吧。”少女说着,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的手被少女握在手里,我突然感到很害怕。
“别再往前走了。”我想劝阻少女,可是少女的脚步却没有停留。
“能够穿过去的!”少女更加用力地握着我的手。
我被少女拉着,走进了烟花之中。
“再往前一点儿。再往前一点儿!”少女说着继续往前走。我虽然十分不乐意,可是也只好跟着她往前走。走着走着,我们浑身都着了火,就像被火球裹着一样。浑身发烫,烫得让人难以忍受。最后我的身体被烧没了,少女的身体也被烧没了,就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很生气,可是少女依然默不作声。
“难道任何事情都要按你自己的意志来做吗?”不管我说得有多么愤怒,少女依然默不作声。
“对不起。”说完,我就从少女身边离开了。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我下决心再也不想少女了,以后什么也不想了。就这样,我脑子里空荡荡地走着。到后来,就连语言都忘了,形体也没有了,思维也不存在了。
我就这样一直茫然地走啊!走啊!最后来到了一个比黑夜还要黑的地方。
我刚来到那个地方,就被吸了进去。当时我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如果现在我还是和少女在一起的话,就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想。
后来,我连少女都忘了,把所有的所有全都忘了。偶尔也会感觉到有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东西在盯着我看,可是那时候我已经不存在面孔、身体,还有其他所有的一切,所以也根本不可能考虑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不但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而且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A:在《十二之刻·黑洞》的那一节里,少年和少女的身体因为靠近烟花被烧成了灰烬。
A:而后,与少女分开的少年陷入了“黑夜”的深处,彻底化为了虚无。
A:这里死去的少年和少女,根据前文来判断,多半也是克隆出来的少年和少女。
B:那少女为什么要制造克隆的少年?和原来的少年一起不好吗?
A:因为她觉得克隆出她的那个原先的少年,对她已经没有爱了。
A:所以她情愿克隆出一个新的少年——只属于自己的少年。
A:文中多次写道,被克隆出的少女将自己克隆出来的少年视若珍宝,抱住他飞也似的跑开了。
B:但是后来少年重新恢复了对少女的眷恋和执着了啊。
B:少年说,我只要你,不要再克隆了。
A:因为原先的少年在经历过自己克隆出来的少女无数次地抛弃自己以后,他也找回了自己对少女的珍视,所以最后被克隆出来的少女接受了他。
引用——
(我试着抚弄了一下少女的头发,结果头发里飞出一些干巴巴的碎屑。我每摸一次,都会飞舞起一些亮晶晶的碎屑,这种情景十分漂亮,于是我就不停地抚摸着少女的头发。
“别摸了!”等我停止抚摸的时候,少女的头发已经变得很薄了。
香烟冒出的烟随风四处飘散,这些飘散的烟都会变幻成各种东西的形状,我却觉得十分无聊。飘散的烟有的变成了猫,有的变成了老鼠,有的变成了黄鼠狼。变幻成形的生物都向黑暗深处跑去。时不时的,还会传来被猫逮住的老鼠那凄厉的惨叫声,可我还是觉得很无聊。
“跳舞吗?”我问道。少女从椅子上站起来,向我走来。我们俩抱在一起跳着舞,跳着,跳着,我突然瞥了一眼少女,发现她的脖子上好像长了一些小蘑菇一般的东西,小小的、红红的、像个张开的小伞。
我吓了一大跳,猛地推开了少女。
少女被我推开之后,低下了头,默默无语。我觉得这么做有点儿过意不去,于是主动走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又开始跳舞。
“这东西长得越来越多!”少女说完,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了。
“每过几个小时,孢子就会扩散,导致‘蘑菇’越来越多。”
我虽然知道当时自己的脸色变了,可是我没停止跳舞,只是一边听一边点头。
后来,猫、老鼠、黄鼠狼发出的吵闹声也听不见了,两腿也跳累了,这时候我又瞥了一眼少女的脖子,发现刚才那些小“蘑菇”又多了一倍。
“又多了!”少女听见我的声音后抬起了头。她黑黝黝的大眼睛被长长的眼睫毛覆盖着,嘴唇丰满而又红润,长着细细汗毛的脸颊到下巴的线条十分柔美。
“喂!你的脖子上好像也开始长‘蘑菇’了!”少女嗫嗫地说道。
我用手摸了摸脖子后面,果然摸到了几个突起的小点,把手放到眼前,发现手上也开始长出蘑菇的嫩芽。
“你的体质好像也变了!”少女喘着气说道。
我的体内油然而生一种十分恶心的感觉,就像作呕一样,我有一种使劲儿去摇晃少女的冲动,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没办法。”说完,我加快了跳舞的步伐。跳着,跳着,我就能感觉到“蘑菇”在生长。原来突起的小圆点不断地长出菌丝之后,就形成了“小伞”,不久这一把把“小伞”都张开了,张开的“小伞”中飘舞出无数个孢子,这些孢子落下的地方,又开始长出无数个“蘑菇”。
我感觉到浑身都长满了小小的、红红的“蘑菇”,刚才那种恶心的感觉也逐渐变成了熟悉的困意,最后对身上的这些小“蘑菇”也都完全习惯了。)
A:而到了《十四之刻·过敏症》的那一节,少年和少女身上不可名状的特征更加明显了。
引用——
(本来应该落下的月亮,又开始像刚天黑的时候一样,从天空东边升起来。紧接着,月亮开始向天空中移动,然后从西方坠落。
接着,月亮又从东方升起,只是这一回升起的月亮比刚才的新月要大一些。就这样,月亮以飞快的速度不断地升起,不断地坠落,慢慢地变成了一轮满月,接下来,又开始月亏。)
A:《十八之刻·细胞坏死》这一节里提到的、不断轮转的月亮,就是“永劫之月”。
A:也是“创世灭亡轮回”的征象。
A:少年和少女在《惜夜纪》的世界里经历了永续的死亡,也是出于某种目的。
引用——
(少女神明背对着牢笼中的满月,孤独地观测着地上黑暗的世界。
世界创生、演化、毁灭,少女不再参与其中,就如同高次元之于低次元。
无欲无求,无喜无悲,只是作为一个世界之外的观察者而存在。)
A:在《夜之箱庭》这一章里,先知写到了一种可能。
A:“神明一般的少女在天上俯视着你”。
A:这可能是一种实指,也可能是一种隐喻。
A:隐喻那位“黑夜”世界的神明。
A:“神”其实不止一次出现在田村的梦里。
引用——
(那是……日落微明的河边。
脑海里不断有河川流过。
盛放的晚樱徐徐垂落。
零落的花瓣沿河漂流。
周遭灯火摇曳。
有一个身影……站在晕轮一般朦胧的光火之中。
我开始向那光亮的源头靠拢。
那里,也是那个人影的所在之处。
一步,一步……
愈发临近了。
我试图看清那个人的面容。
然而……
我却无法看到那孩子的面孔。
没错……从他的身形,我只能判断出那是一个幼小、瘦弱的孩子。
却不知晓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孩子的手上似乎正握着一副奇怪的面具,却并未以此覆容。
只是将其持握于胸前,恰好遮住了他的面部。
不知为何……这景象令我感到有些可怖。
我奋力地睁开“双眼”,用不存在的“眼眸”观察眼前模糊的“视界”。
而后……我终于发觉。
那副面具,原来是一副阿修罗假面。
阿修罗……
春之阿修罗……
他的脸……
混沌……
是混沌泛涌了起来……
心底……出现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我开始迫切地渴望看到那张脸。
那张……隐藏在修罗假面下的脸。
“嘻嘻……”
突然的笑声打破了沈默。
“想要看吗?”
那孩子用海妖一般的声音引诱我。
宛如砂糖般甜美。
想必……是一个女孩子吧。
毕竟,女孩子是由砂糖、香辛料,以及一切美好的事物所构成的。
想到了《鹅妈妈童谣》里的话,饥饿之感顿时蔓延了上来。
“想要……我想要看到你的脸。”
缓步走向孩子的我如是答道。
“可是……看过了我的脸之后,就没有办法后悔了。”
孩子似乎有些犹豫,停止了嬉笑。
假面之上,阿修罗的神情也作愁苦状。
“即使这样也想要吗?”
“即使这样也想要。”我说。
“那就给你看吧……”
于是,诚如孩子所说……
她放下了手中的假面。
也恰是在那一瞬间,日轮之光完全湮没。
突如其来的黑暗,仿佛漆黑的大潮一般将一切覆笼。
在那幽深而不可视物的“黑夜”之中……矗立着不可名状者——混沌之阿修罗。
祂是……
黢黑的花瓣恍若堕天使之落羽般飘落。
其上燃烧着不属于此界的、幽世的业火。
那个时候……我似乎感觉到,脑海之中多出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我却无法说出多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真是奇妙……
脑海之中慢慢浮现出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孩子的脸。
这时,我才发觉……
原来我知道了“”的名字……
原来我知道了“神”的名字……
“夜的湿气与风寂寞地混合
松与柳的树林是黑色
天空充满了暗闇的业之花瓣
我由于记录了诸神之名
而猛烈地打着冷颤”)
A:在《春与修罗》这一章里,田村看到“神”的形象是一个手持阿修罗假面的孩子。
A:在放下了手中的假面时候,孩子便化为了不可名状的“春之阿修罗”。
A:在《圣临之日》里,“神”的形象又转变成了“六翼黑天使”。
引用——
(在那由光明汇聚而成的洪流之中,恍惚之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个人影。
兴许是因由光芒过于刺眼,那光影的真容我无法看清。
但我仍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里,任凭无尽的光芒将我的视线占据。
渐渐地……
光之长河里的每一滴水,都化作了一颗流转的星。
星海之中的每一颗星辰,都散发出独属于自己的光晕。
无限的光明四散开来,在靠近那道类人之影之刻便发生了奇异的扭曲。
光线恍如具有意志般被那道光影所吸引,于其身后揉和成了三对色彩斑斓的光翼。
每一对光翼之上,皆有不可名状的图案流转,似万华镜般令人目眩神迷。
于我而言,实在过分绮丽……)
A:在《无梦之梦》的那一节里,田村则感受过“神”的一种状态。
A:“空之佛”。
引用——
(当万象化为整体的时候……衍化出了胎藏界曼陀罗。
身如大日,端坐莲台。
大悲万行,济度众生。
身等无尽庄严曼陀罗……
“菩提心为因,
大悲为根本,
方便为究竟……”
无相的气机涌流。
手结法界定印的“我”寂然安坐。
光亮如同此界灯火,毗卢遮那遍一切处。
赤色的莲台之上花开朵朵。
朵朵绽放的莲花洁白如玉,花心的金蕊赏心悦目,从中散发出的宜人芳香弥漫周遭。
此时的极乐世界恰是清晨时分。)
A:混沌的神明,是拥有诸多“化身”的、非既定的神明。
A:所以“神”也可以以少女的身姿而存在。
B:嗯。
A:但先知写出《夜之箱庭》的意义就很难解明。
A:其实从前文可以判断出,“神”和田村还有森野是有很深的关联的。
B:看得出。
引用——
(那视线……是谁的视线?
行走在四条河原町熙熙攘攘的人潮中间,莫名地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注视着的感觉。
嘈杂的话音混合着音乐,充斥在周身拥挤的空间。
人头攒动遮挡了视线,使我目光局限于周边。
尽管如此,但还是明显地察觉……
因为……我早已熟知这种被不知从何处降下的目光窥视的感觉。
在某段几乎快要被全然忘却的岁月,我似乎终日生活在这般的视线之间。
久而久之……渐渐可以感受到目光的重量。
倘若要用话语来言说的话,大概便如蓦然降临的雨点。
雨水濡湿我身。
目光深入骨髓。
纠集在我心间的黑暗。
搅动着漩涡般的“黑夜”。)
A:在《沙丁鱼雨》这一章里,田村称“那视线”就如“蓦然降临的雨点”。
A:“那视线”,可以猜测是“神”的视线。
A:“神”为什么要注视着田村呢?
A:这在这一卷里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A:这一卷的卷名,是《硫磺之街》,亦即“硫磺与火之街”。
A:在圣经里,这篇经文讲的是耶和华神在天上的云座向地上罪恶的大城降罚的故事。
A:但是在这一卷里,这劫罚从何而来呢?
引用——
(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接近我、了解我,然后审判我吗?
世间蝼蚁之众,也想向“神”降罚?
可笑,可悲,可叹……
就那么想要弑杀神明吗?
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A:在《夜之箱庭》这一章的结尾,其实有一段隐去了一半的对话。
B:(°ー°〃)
A:其实大致可以判断出,这是先知在《夜之箱庭》里所描写的少女神明面向某人的质询。
A:“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接近我、了解我,然后审判我吗?”
A:这几句话,其实是神明所说。
A:由此也引申出了《夜之箱庭》隐藏的寓意——向“神”降罚。
A:此处与神明对话的人,根据上下文来看,大概率会是田村。
A:关联到前文隐约提及的“救世主”资质,以及和森野之间的诸多纠缠。
引用——
(沉默了良久,她才倚着我的肩道:“自从我们出生时起……就一直在寻找对方。”
月的话语让我感到惶惑。
“卡夫卡君,你知道古希腊的喜剧家阿里斯托芬吗?”她问。
“印象里……似乎是柏拉图所在的那一时代的人物。”我说。
“嗯……”月轻轻点头,“在柏拉图的《会饮篇》中,阿里斯托芬关于‘爱情’做出了如下论述:
从前,除了男人和女人之外,还存在着同时具备阴阳两性的第三类人种——阴阳人。
那时的人类的形体恍若圆球,每个人都有四只脚和四只手,一个圆颈项上安着一个圆头,头上长着两副面孔,一副朝前一副朝后,可是形状完全相同,并且有着四个耳朵,而这种阴阳人的其他器官也按比例比今人多出了一个倍数。
他们因由自身的力量很大,就想像荷马所说的厄菲阿尔忒斯和俄托斯一样,企图打开一条天路,与诸神交锋。
以宙斯为首的诸神不知所措,因为他们不能灭绝人类,要是灭绝了人类,就断绝了人对神灵的崇拜和香火。
但是神灵也无法容忍人类的亵渎。
为了削弱当时的人种,宙斯便把人剖成了两半。
在此之后,一半的人时时想念自己的另外一半,希望再度合拢,便常常拥抱着不放手,饭也不吃,事也不做,直到饥饿麻痹而死,因为他们不想分开……
要是这一半死了,那一半还活着,活着的那一半就到处寻求配偶,一碰到就跳上去拥抱,不管那是整个女人剖开的一半,即我们现在所谓的女人,还是整个男人剖开的一半。
那时的人类无法交合,就逐渐死灭了。
宙斯的心中起了怜悯,就给了人类交合的可能。
由于这种安排,如果异性相拥,就可以传下人种,同性相拥,也可以由此舒缓心底的寂寞。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人的一半,那是一种唯有合起来才能成为整体的生物。
失去了另外一半的人类,为找回自我而踏上旅途。
尽管拖着那残败的身躯,哪怕伤痕累累折断手足……
这种对于成为整体的希冀与追求……便被称为‘爱’。”
“所以……”
女孩短暂地沉默。
“卡夫卡君……你爱我吗?”
十五岁的少年望着十五岁的少女,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两人只是紧紧地相拥……
“你我本是一体。”她说。)
A:在《折断手足》这一章里,森野向田村讲述了古希腊喜剧家阿里斯托芬关于“人的另外一半”的论述。
A:最后又说,“你我本是一体”。
B:万物归一?
A:如果只是单纯的万物归一的话,就没有“寻找另一半”这种说法了。
A:必须是原本一体,而后分开,才能符合这般的描述。
A:在生物学上,其实只有“同卵双胞胎”这种可能。
B:(′?_?`)
A:由此,其实就可以判断,混沌之神所选定的“救世主”,由一个独一、全然的个体最后变成了分裂、残缺的两人。
A:这样,“弥赛亚”的权能就被分摊了。
A:祂们就成为了不全然的存在。
A:仅仅这样,“神”的目的是无法达成的。
A:所以他们必须回归原初的“一”,成为全然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