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满堂的宾客都被送走的功夫,暮成雪带来的人在正厅的院子里搭了一个简易的灵堂。
灵幡白布,纸钱遍地,一口金丝楠木的棺椁正正中中,边上哭丧的人跪了一地,那哀乐倒是停了,可风一吹,满地的鞭炮屑和纸钱混在一起,气氛诡异莫名。
暮兆丰和暮成雪进了书房,在门关上的瞬间冷下脸问:“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暮成雪一脸无辜:“女儿不是说了,只要母亲的骨灰和牌位入暮家祠堂,女儿别无所求。”
暮兆丰捏了捏拳头,扫视身旁的江南月,江南月脸色淡然,可握紧的拳头还是出卖了内心。
今日暮家大喜,甚至可能是双喜临门,可客人不能进门不说,家里还多了个灵堂,放谁身上都会很生气。
“可以,你母亲以妾室的名义入我暮家祠堂,等今日的事了了,我会差人去办的。”暮兆丰沉吟间做下决定。
暮成雪笑了:“父亲,看来女儿的傻病好了,您倒是病的不轻。不说我母亲当年是八抬大轿进的门,就说您当初出具的是休书而不是切结书,两者一个对妻一个对妾可是不同的。更何况据女儿所知,如今暮家族谱上可还有我母亲的名字。”
此言一出,江南月立刻愤怒的看向暮兆丰。
暮成雪找了椅子坐下来,慢悠悠的倒了杯茶喝下去,又说:“按照大周律法,勋贵的嫁娶情况都要上报朝廷备案,父亲当初继承爵位之初,登记的名讳是我母亲赵冉,不知现下去查,那上面写的又是谁?”
她眼光扫到江南月的身上:“可是夫人您的?”
她从始至终都叫江南月为夫人而不是母亲,甚至不是姨娘,因为她根本不承认江南月是暮家人。
暮兆丰纵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时候脸色也开始发白。
“侯爵夫人是正一品的诰命,每年俸禄三百两,父亲将我们母女逐出侯府十年就是三千两,三千两对于父亲来说是小钱,可女儿很好奇,皇上若是知道您冒领了这三千两会是什么反应?这算不算是欺君?”
暮兆丰被欺君两个字压的脚一软,直接在椅子上坐下来。
若是严格算起来,不管是没有及时上报嫁娶情况还是冒领俸禄都是欺君,要知道朝廷对于当朝勋贵的各方面都是监察很严格的。
不说远的,就说去年宣平侯府一名庶子出生三月还未上报朝廷,直接被削去了世袭罔替的资格。
而他休妻十年却未上报,若是传出去,别说这侯爵之位,只怕天子一怒,抄家灭族!
暮兆丰咬牙:“你也是暮家之后,若是暮家欺君,你也躲不了一死!”
暮成雪无所谓的耸肩:“我既然敢闹,自然已经想的周全,能让父亲痛不欲生悔不当初,死无全尸遗臭万年,却偏偏连累不到我和母亲,不但被人称颂万人敬仰,我母亲还能继续享受暮家香火子女祭拜。您若不信的话,您可以试试。”
暮兆丰被这话噎到差点吐血,半天想不出来怎么接这话。
他敢试吗?他不敢!
他只是暮家旁系过继来继承爵位的,这些年虽然在京城站稳脚跟,但要是出了什么事,暮家族中绝对不会保他,甚至会第一时间让他去死!
可是他也绝不能让赵冉的骨灰以他嫡妻的身份入暮家,入魏武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