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兆丰急忙要劝,就听江南月抢先说道:“婆婆您别生气,仔细身子,这些事情,回去以后可以慢慢再说。”
暮家人都知道江南月和暮老夫人不对盘,听她那么说都觉得很惊奇。
暮解语含笑接了一句:“是啊祖母,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暮兆丰这才注意到稍远一点的地方还停着一辆马车,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健硕的老夫人掀帘看过来。
暮兆丰赶紧上去问好:“兆丰见过老太君,老太君也是去进香吗?”
言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态度冷淡:“侯爷安好,老身和纤柔投缘,就一路回来了。”
一位瞧着快四十的女子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
暮兆丰赶紧喊了一声“弟妹”,那女子微微点头,朝着后头跟着的马车走去。
那辆才是她的马车。
暮兆丰一阵尴尬,这是在城门口,又有外人在,刚才自己的母亲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摔杯子骂人,实在有些不堪。
言老夫人冷哼了一声,示意马车走,直到走远了,才有一位老嬷嬷过来躬身说道:“侯爷,热孝在身,府上诸位穿着实在有些不和规矩。我们老夫人对此避讳,不便多留。”
暮兆丰傻眼,低头一看,赭色长衫上以金丝绣边,确实有些奢华,再看一眼妻女,个个艳丽娇俏,神采飞扬,哪里有半分悲哀之色。
他顿时变了脸色,这确实是自己太大意了。
而另外一边,暮成雪对出现在车厢的暮晚意也很无奈。
“你应知道,你和我走这一趟,回去祖母一定不会饶过你。”
暮晚意笑的悲伤:“晚意不怕,若是连送母亲最后一程都不能,晚意也不配做她的女儿。”
事实上赵冉离家的时候暮晚意不过三岁,但是那时候的她已经记得赵冉的好。
而裴姨娘这些年也一直说起自己刚嫁进暮家时,赵冉对她的帮助,耳濡目染,暮晚意即便已经快记不清赵冉的模样,却依然至始至终将她当成自己的嫡母。
暮成雪拉着暮晚意靠在自己肩膀上,这实在是一位知恩图报的好姑娘。
“我们一起去送她最后一程。”
暮晚意的眼泪滴滴答答的下,她问:“二姐姐,你其实从未想过让母亲骨灰入暮家祖坟对不对?”
暮成雪笑了:“是,等时机一到,等母亲的大仇得报,我会让母亲回去赵家,而那些人,也休想在暮家的族谱上待着!”
暮晚意死死的捏住暮成雪的手:“二姐姐,到时候带我走,我不想留在这个家,我宁可改名换姓,我也不想留在这个家!”
暮成雪低头看了她一眼,她想问到时候裴姨娘怎么办,想了想终究没有问出口。
马车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寒山寺,碧落已经提前派人和寒山寺的住持打过招呼,整个水陆道场已经摆好。
暮成雪将赵冉的骨灰托付给住持,又在寒山寺的千佛塔上,供奉了一盏长明灯。
下楼的时候,她无意间瞥到一边的长明灯,上面的字让她顿住脚步。
“暮成雪?”
这是谁给她请的长明灯?
暮成雪找来了知客僧询问此事,没想到对方也不知情。
“小僧只知是一位青衣书生,半年会来一次,每次留下半年的香油钱。他似乎对这盏灯的主人,有很深的执念。”
暮成雪怔了怔,谢过上车,匆匆回京。
出来的时间有些久,暮家那些人一定在等着问她的罪。
“二姐姐,你猜不出是谁吗?”
暮成雪摇了摇头,她没有一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