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皇帝身边有自己的暗探,若是他真的想要知道,找人来一问就清清楚楚,所以暮成雪虽然想瞒,却也清楚若对方已经瞧出不妥,事情是瞒不住的。
暮成雪犹豫再三,只说了暮家被灭族的事情。
“这手法太残忍,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时间选的也巧妙,就在孟先生带着暮兆丰来鸣啸关的档口上。当初暮兆丰进暮家是那么多眼睛都瞧的清清楚楚的事情,如今暮家全族被灭,这个事情就算想说和孟先生无关都不可能。”
暮成雪一席话担忧的全部都是孟康义,半句都没有提到自己的生父暮兆丰,甚至对于真正杀死了暮家全族的凶手也没有过多去提。
天启皇帝暗暗心惊,他不是不知道暮成雪的心冷,却不知道这一位竟然冷漠到这个程度。可心惊以后是怜惜,才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还是个女娃,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被逼成今天这个样子?
暮成雪等了很久,见天启皇帝没有接话,诧异的看过去,却见对方以一种怜悯的目光望着自己,她不由得失笑,对陈皇后说道:“娘娘,您说说陛下,这么瞧着我做什么?”
陈皇后剐了天启皇帝一眼,却主动拉着暮成雪的手说道:“好孩子,你放心,以后一切都有陛下和本宫,我们就是你的娘家。”
暮成雪再次失笑,说道:“多谢陛下和娘娘,不过我倒对于暮家的死,”她顿了顿,“有些意料之中。”
她之所以来了西北以后一直都没有去找暮家,其实也是出了保全的心思,让暗处的人都认为她和暮家没有瓜葛,这样的话,那些无法对付她的人,也就不会将主意打到暮家的身上。
可是她想明白了自己,却没有看住暮兆丰,也实在是没有想到暮兆丰会一连一个月不敲开暮家的门不罢休。
“这事情说起来也是我的错,其实暮家早就想走了,不过是我没有发话,他们也不敢走。”
暮家曾经派人悄悄的去见过赵德海,赵德海不好做暮家的主,将消息递给她,她那时候正忙着假死出关去北翟的事情,想着一旦假死成功,那注意在暮家身上的眼睛肯定就会放松,暮家就不用走。
可到底还是没有想周全。
陈皇后心疼的拉着暮成雪说道:“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暮家的人只怕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毕竟算起来,老魏武侯战死那一年,暮家全族就应该去死了。
老魏武侯一脉是暮家的嫡系,嫡系抱着战死的打算守城,暮家族人却半分忙都帮不上,若是追究起来,就是该死的。
暮成雪没说什么,已经过去的功过,现在评说也没有什么用,暮家虽然出了魏武侯,但是剩下那些依附着嫡系生活的,也就是普通的百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国家倾覆的时候,一个人甚至一个族的命都是渺小的。
“成雪只有一个请求,保下孟康义。”暮成雪说道,“若有必要,杀了暮兆丰。”
孟康义不能死,不是因为他是曾经对她有帮助的人,而是因为身后站着西北各个宗族,更是因为现在动孟康义,除了能够让背后的人得利以外,毫无帮助。
她深吸一口气,当然,她不能看着孟康义死,孟康义是被人陷害的,杀了他,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一日以后,孟康义等人到了鸣啸关,这时候的局势已经很紧张了。
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报告说,北翟大军已经整顿集结,如今离鸣啸关不过三十里,若是要打,一个冲锋就到了。
关内的百姓们到这时候终于开始害怕,有人纷纷往关内跑,还有人则是疯狂的抢购粮食,好在如今天启皇帝和御昭冕都还在关里,若不然只怕更是乱成一团。
孟康义一踏进城门,就感觉到周围一片萧索,今日来接他们的是折羡,前几日折羡抽空回了一趟家,也是昨日才赶回来,别的事情搭不上手,只好做这种接待的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