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杀站在门口，听见这声“是朕错了”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扭头看折羡：“陛下也是没有办法。”
折羡看回头看他，这会儿的人已经完全平静下来，这一眼看情杀的时候，甚至似乎在说，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情杀抿了抿嘴，别说是帝后，即便是他，都克制着自己。
“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倚重的公主，陛下那一瞬间，能做的最好的就是坐在椅子上，不偏不倚。”
两个人一起清醒，又是在这种环境下，风挽棠对北周的介意大家都能看在眼里，折羡对帝后的不敬也不是一次两次。
陛下做不出直扑到暮成雪床前的事，毕竟那边那个同时苏醒的是他的亲弟弟，从小当儿子养大的亲弟弟，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这至少是那一瞬间的最好反应。
折羡回过神，古怪的看他：“你以为我在意？”
清醒以后的折羡沉默了很多，之前是因为暮成雪的中毒和失踪，如今听说暮成雪伤势重需要静养，身上的戾气又重了几分。
“我知你不介意，但你会为她介意。”情杀也毫不隐瞒，站到折羡的面前，也顺便挡住了他往房里走的路。
“你等在这里，没有第一时间冲去看她，是因为听见了王爷刚才那句话对不对，你想要问问那句话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对方是不是压根忘了她是谁？”
折羡没说话，目光里慢慢带上寒霜。
“可你要知道，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是属于你的，你还看不明白吗？有人在你我之外高高的看着这一切，这些年来的京城内乱，西北之战，其实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不允许自己的计划被人改变。”
“那又怎么样？”折羡半分也没有被说动，“我命由我不由天，天都不由，那个人算是什么狗东西？”
情杀被噎的说不出话。
“我知道她和你说了很多，很多话是我不知道的，什么天道，什么命运，那都是狗屁！说起来就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只不过如今对方玩的大了一点，不怕了？”
折羡轻笑，“我不怕。”他说，“她也不怕，我懂她，你不懂，所以若那时候陪在她身边的是我，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至少我不会敌友不分，被人当猴子耍。”
情杀握紧拳头，有些生气，可折羡依旧不知死活的刺激他。
“随意一寻寻出一个女医？随意一住就能住出个猫腻？情杀，她涉世未深瞧不出问题，你也瞧不出吗？”
“我……”
“算了，说这些也晚了。”折羡不知为何又收了身上的戾气，踢了踢脚下的一块石头说道：“总归还有我，你们谁都护不住她，总归还有我。”
说着折羡转身就朝着隔壁的屋子走去。
情杀半张的嘴巴闭上，耳边传来屋内的说话声。
“你若不记得她，那就先不记得吧。”
是陛下的声音。
而另外一边，下人重新将暮成雪安置好以后，风挽棠取了水细细的替暮成雪泡了个澡。
药王谷的人清心寡欲，男女之间大防并不严重，所以即便风挽棠觉察到折羡就在外间站着也没有当回事。
“你是为了她好，我给你道歉。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醒了以后，你们要去哪里？”
折羡自顾自的在外面寻了椅子坐下来，继续说道：“正好带上我啊，我也没事情做，这与北翟的攻城战打成了拉锯战，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和你们一起离开西北吧，去江南好不好？听说你们就是从江南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