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也有一人点头道:“是的,请慢慢谈谈,数几日的买卖,谈成了便是生意,应侍郎何必非得要死了下月初十以后?”
隔壁的陈绶微微一笑,看来他选的这个应侍郎果然不错,张弛之间的拿捏恰到好处。
其实从二十四日到下月初十,整整十七天,别说只是一个县试发个团案出来,即便连考府试也尽够了。
他定下的初十这个日子,便是给对方还价用的,不管还到初八、初九,甚至初一、初二,结果都是一样。
事实上一切都在四月初一之前可以完成了。
退一万步说,哪怕被人还价还到这个月二十五,也不是特别要紧,只要二十四开考那天是栾琦在任,后面完全可以用“临阵换帅,兵家大忌”的理由继续拖延下去。
只不过又要再争一场,多付出一些本钱而已。
耳听得对面将日期一口咬在本月二十三,陈绶双眼微微眯起,心中已然笃定——陈碌和湖溪书院那边,已经看穿了栾琦的作用。
是陈碌自己想到的,还是那个梁叛替他查出来的?
还是湖溪书院里又出了能人了?
陈绶心中冷笑,湖溪书院这一代在脑筋和手腕上,除了自己这个亲弟弟之外,似乎没有人够资格跟自己一争高下。
当然了,他的亲弟弟陈碌如果只靠手下萧武、张守拙那几块料,也不够同自己斗的。
毕竟这小子天生心智就如不自己,还被那些举业文章、八股道学给弄昏了头,小聪明是有的,大智慧却还差得远。
可他偏偏就收服了一个梁叛。
如果不是这个梁叛和那场该死的大水捣乱,溧水县洪蓝埠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不过这一次,他不信那个小总旗还能给他找甚么麻烦。
这时忽然听见隔壁的吏部应侍郎很不满地道:“毫无诚意,不谈了!告辞!”
“且慢!本月二十五,应侍郎,本月二十五……”
本月二十五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大门便急促地拍响起来。
应侍郎没好气地道:“是谁?”
外面有个人声音惊慌地道:“大人,外边一下来了许多人,要求吏部立时将栾知县罢免!”
应侍郎重重地一拍桌子,喝道:“甚么人如此大的口气?!”
“是我!”外面突然响起一连串杂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好几个人快步赶向了这边。
其中一人走到议事的门口,径直将大门一推,瞪着一双眼道:“就是我姓程的这么大的口气,怎样!上元知县昏庸无能,还不免了他做甚么?”
“还有我赵老二……”
姓程的后面,又走出一个人来,脸上似笑非笑,声音却阴冷得让人打颤。
应侍郎再往两人身后一看,却见一帮人面孔有生有熟,熟的那几个都不是一个衙门的,哪一块儿的都有,官职也有大有小,全都义愤填膺地瞪视着自己。
门外头前站着的两个就更让他头疼了,一个是海丰侯程家的大爷,一个是郃阳侯赵家的二爷,都是横冲直撞难惹的角色……
这时又见一个管家模样的瘦老头朝程大爷拱拱手,然后在程大爷让出来的半个位置上挤进来。
那管家贴墙站着,又朝应侍郎和各位大人拱拱手,脸上挂着恭敬小心的神色,低声道:“各位大人,我家老爷,也是程大爷的这个意思,觉得上元县盗匪四起,凶案频发,如今当官的家里都接连遭了窃,各位大人都无心处政,长此以往,朝廷政务岂非乱了……该当有人出面领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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