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碌没等康胖子开口,便先问了一句:“康端现在怎么样?”
一说到这个,康昌年便满面愁苦,本来就有些憔悴的面庞,看上去像是骤然间苍老了好几岁。
他只是摇头,叹息一声,又是摇头。
半晌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来:“和离了。”
“和离?”
陈碌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地道:“明明是……这……怎么和离?”
这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
女子不守妇道、与人通奸,不是应该直接休掉吗,怎么会变成和离?
休妻跟和离完全是两码事!
“哪个王八蛋判的?”
他这才想起这个关键的问题。
康昌年摇摇头道:“上元县和应天府先后都是这么判的,应天府是瞿楷定的案。”
瞿楷就是瞿治中。
陈碌皱起眉头,这两个人的底细他很清楚,都是那个人的门生。
“没办法,人家娘家有势力,我们锦衣卫日薄西山,盐务却是如日中天,我们家哪里是对手……”康胖子忧愁之情溢于言表,“只是端儿拗不过气,本来伤了许久,精神便没大好,眼见着又更坏了。”
说到这一档,陈碌也只有摇头叹气的份儿。
那妇人的娘家他知道,是都转运盐使司的彭大使,当年这门婚,那淫妇真正算是下嫁。
不说从三品的官阶大过康家多少,就说眼下朝廷国库对盐课的依赖,在田亩粮税所收无几的情况下,国库的收入已经完全仰赖盐务的进项。
这位彭大使在朝中不但深受庞翀的拉拢和倚重,就连圣眷也正是隆厚之时,凭康家想要跟这位前亲家掰手腕,断然是自取其辱。
好在康昌年似乎并没有完全沉沦于这件事当中,他振作了一下精神,说起了正事:“对了,你们那位梁总旗……”
陈碌纠正道:“现在是百户了。”
“哦……该当的!”康昌年点点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意外之色,“他现在手头可有多的公务?”
“没有。”
陈碌脱口否认了,但他转念想到,康胖子既然这么问,必有他的用意,便转了一句:“不过眼下有些事确实需要他来办。”
这是一句可进可退的话,全看康胖子自己是甚么打算。
康昌年道:“我想把端儿放到梁百户手下,让他做做事,总好过天天耽在家里消沉。”
“就这个?”陈碌奇怪地道,“你把我留下来就这个事?”
“嗯,就这个。”
“行,我明天派人和梁叛说一声。不过有件事我得提前跟你打招呼,这个梁叛现在已经不是我们书院的人了,你知道的,那几个老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康昌年也是才知道梁叛居然被他们书院给踢了,不禁大皱眉头:“是文尚书?还是……丛尚书?”
“丛!”
陈碌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一边说一边摇头。
不提这件事还罢了,提起来就叫人生气!
“不过不要紧!”陈碌自己气不过,却反过来安慰老康,“你就让小端跟着梁叛好了,他自己私人也有很多事做,他那盘事做好了未必不比在锦衣卫强——不,我看要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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