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心想:该不会是那位冉先生教给他的,若是如此,那女先生倒当真通晓一切?
信里也没甚么,料来这位写信的通译肚里洋墨水十分有限,颠来倒去就几句话,意思是:
前番来信已经知悉,阁下所求布、棉等物亦为国中紧缺之物资,调配很难,收到银两甚至不够采买布、棉两样所需,其他物品请君另想办法。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大人自掏腰替你包垫付三百两白银,买齐了棉布与棉花,现已将货物送往苏州,请自行交割点收。
另外,尽快派人送还三百两白银与我。
署名是“Lu”。
梁叛越看越好笑,感情这裴德洛是跑来挨宰的,不但没有买足清单上的东西,还倒欠了这个“Lu”三百两银子。
他不禁想起自己当日在南京,以调停争端为名,敲了天草芥一笔银子,现在想想……要少了!
但这个“Lu”是谁呢?
卢献之?
梁叛将两封信收起来,其余的东西大致翻了一下,挑出一枚铜制圆柱形印章,这是戳在火漆上的封印,印面上阴刻着一个稍显抽象的图形。
岳镇道:“段千户说,这刻的是一个戴高帽子的佛郎机兵卒,他说佛郎机人的帽子便是这般高。”
梁叛道:“不是,是个公鸡……”
公鸡是葡萄牙的标志物,葡萄牙人喜爱公鸡的热潮在眼下也是刚刚兴起,但梁叛对此早有了解,前世也瞧得多了,因此看了一眼这只具一个轮廓的图案,便立刻想到了公鸡。
岳镇和段飞又互相看了一眼,对于段千户的牛皮被当场戳破,都有些尴尬。
两人凑上前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还真是个公鸡。
段飞咳嗽一声,道:“咳咳,梁百户,我们下一步怎么查?”
梁叛道:“你派人回南京,让陈老板帮我查查卢献之最早是从哪里发迹的,重点看看他有没有在广东做过官,把他能查到的经历都查给我。”
段飞道:“好,还有吗?”
梁叛道:“还有现在究竟又多少佛郎机人在澳门岛上,越准确的数字越好,如果陈老板那里查不到,可以找戚将军帮忙。”
这时有两名原先在大昭狱任职的校尉过来,禀报说三座从泖桥带回来的两个倭寇肯开口了,从刚来时一言不发,到现在已经叽里呱啦叫了好一会儿,只是听不懂说的甚么,需要找个通译。
梁叛道:“不必找通译,我去看看。”
说着又从那杂货堆里挑出几样东西带着,便同那两人去了关押倭人的地方。
岳镇啧啧出奇,问道:“段老哥,你们这位梁百户到底是甚么人,怎么甚么都会?”
段飞道:“不晓得,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他懂这些……你歇一歇,我去办事!”
说完便走了出去。
岳镇独个儿坐在屋里,越想越奇,愈发觉得这梁百户让人难以看透了。
那两名倭人被关在庄园下的一座地窖之中,梁叛派人打了通风孔,便在此处设了个临时的审讯室。
刚一走下地窖,就听见里面有人用倭话急促地重复着一句话:“我不是海盗,我愿意坦白!我不是海盗,我愿意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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