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卫枢的脸色有些发白,梧州是百玦经济重地,也是百玦人口最多的一个州,当地本有戍边的驻军,实力不容小觑。想到这卫枢决然摇了摇头:“卫国为什么突然要打?”
“报!”未等卢郅隆回答,第二份急报传来,只见传令兵快步跑进大帐,跪在面前的时候,仍旧喘息不止,他的脸色憋得通红胸口起起伏伏,喘息急促而不停歇:“边关急报。”
打开第二封密信,卢郅隆的脸色变得愈发铁青,他缓缓的将密信搁在案上,挥挥手,叫传令兵退下。
“又怎么了?”
“西赤,酉阳,康子,工禄,石门,夏邑,平日里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蕞尔小国,如今都借着卫国的风声出来耀武扬威了,六国还歃血为盟,相约共犯百玦。”卢郅隆轻轻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他的脸色虽则凝重却不失傲然,目光仍旧炯炯有神:“好大的胆子。”
“六国来了多少兵马?”卫枢问道。
卢郅隆将目光转向卫枢,他的傲气是从骨子里透出了的,因为他有觉得的自信,和不惧死的信念:“十万。”
“眼下百玦只能拿出二十万,还要分开对付这两拨人马。”卫枢用一根手指在眉梢随意扫了扫:“我倒是有个人可以举荐给大王,但大王要答应臣一件事。”
卢郅隆凝重的竖起三根手指,正色道:“寡人对天盟誓,对卫国,只退敌兵,绝不复仇。”
“痛快,大王,臣要推荐的这个人,就是臣从昂苏国抢来的大将秦浟。此人有周亚夫之悍勇,只可惜无用武之地,臣保举此人为副帅,大王可点一人为主帅,如此,必能打破敌军。”
卢郅隆当即拍板道:“那好,咱们今天夜里回王城,明日传令他来军中觐见寡人,不过,这主将就不必派遣了,此次,寡人要御驾亲征。而你,卫枢,你独领十万骏马赶赴六国阵前退敌。”卢郅隆知道卫枢是性情中人,若是战场上面对了自己的同胞,故人只怕会举棋不定,到时候反而以贻误了战机,索性叫卫枢避开卫国,如此皆大欢喜。
“大王,卫国主帅陵君是三朝重臣,他年轻时候有万夫不当之勇,且足智多谋。都督豫游您是知道的,他做过刺枢使,对百玦的阵法是了如指掌,大王不要轻敌。六国小事,臣只要五万兵马即可,其他的十五万对付陵君要紧。”
“五万太少,你如今可是列国眼中的一根刺,挂帅之事人尽皆知,到时候你成了众矢之的,列国就会蜂拥而至,到时候你且难抽身。”卢郅隆说着从腰间荷包中取出一团明黄云气暗纹绸缎包裹,轻轻展开,那颗被无数人眼红过的号称如同国玺的镇国侯龟钮官印就静静的托在卢郅隆手中。
卢郅隆郑重的将印章交到卫枢手中,殷勤嘱咐道:“卫枢,如果战场上打不过千万不要硬抗,寡人像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寡人再也不会让你上战场了。”
“好。”卫枢接过镇国侯印,挂在腰间,卢郅隆捧了一方金丝楠木漆盒,打开暗锁。一枚虎符静静的卧在一团锦绣中,另一半是一方都督帅印。
“寡人一直替你保管着。”
卫枢接过楠木盒子,捧在手里,又一次感受到这份责任的分量。
车马星夜赶路,因为是白龙鱼服道方端义营中,所带侍从不过数十人。火把也不敢多点几只,一面引起途中歹人的窥伺。车马狂奔了一天一夜,天明时分,寒气侵袭,车驾缓缓驶进城中。
卫枢一人立在卢郅隆书房里,按卢郅隆的吩咐随意休息,她翻了翻架上的书典古迹。卢郅隆换了赭袍已然上朝去了。这一次上朝,对于卢郅隆来说,不知是意味着什么。卫枢望着他那永远写着自信的脸,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不知他要用什么办法,再把卫枢重新安插进朝。
其实卫枢知道,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有把握,他的对自己的每一次承诺,给自己的每一次机会,都是甘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硬着头皮去完成的。这一次他转身从书房离去的时候,卫枢分明看见了一张视死忽如归的面孔。
“两日没叫早朝了,诸位臣工一定好奇寡人的去向,”卢郅隆望着阶下一张张闪烁着叵测目光的诡谲面孔,卢郅隆轻描淡写的家常话听着让人异常惶恐,左徒抬起头向周遭臣工们望了望,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没人同他对视。卢郅隆看见他慌乱的小举动,高声问道:“左徒大人,你在找什么?”
左徒司马原生猛然被卢郅隆叫了名字,不由得一惊,心脏砰砰跳动如同擂鼓,他忙定了定神向前垮了一步拱手道:“臣,没有寻找什么。”
“寡人去了前线,方端义部,之后接了两封奏报。第一封说啊,这个卫国,点兵二十万攻陷我百玦梧州。”他顿了顿,给朝臣们留了足够了惊讶和议论的时间,借着他加重了语气道:“这第二封奏报,说是六个小国凑了十万兵马,奔我百玦厦城杀来了。”
卢郅隆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双手按在王座的扶手上,直截了当的问道:“诸位,谁人敢去前线抗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