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昱心平气和道:“你都不留我一下?”
谢禅没诚意道:“那我留你一下。”
温昱:“……”
没法沟通了。
温昱又正色道:“开玩笑的,我可以再陪你几天。”
谢禅却收敛了那副吊儿郎当,认真地问:“你真的要走?”
温昱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谢禅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他在黑暗中低声道:“我要是离开长安,可能这辈子都不回来了,但也不是现在,我还有点事,等处理完了就走。”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他俩早晚要分道扬镳,这没好说的,但谢禅心里还免不了有压抑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可能是舍不得这份友谊,也可能真的把他当弟弟看待了。
谢禅不知道该说什么,便试着劝慰道:“好啊,在这之前,你有没有想要的,或者想实现的愿望?”
温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开玩笑的,我们又不是很熟。”
谢禅笑了笑,解释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何况欠你这么多,就当给我个机会。”
温昱可能有点抽风,竟然顺手轻轻扯了一下手里的发丝,谢禅炸毛地从他手里扯回来,“你干嘛?”
温昱道:“除了人情,你就没有真心想给我的东西?”
谢禅:“我说了你又不要。”
温昱沉思了片刻,暗夜里眼尖似的瞥见谢禅腰间的笛子,忽然抬手抢了笛子,谢禅惊道:“温昱!这个很重要,你要别的好不好?”
本来不难过的,被这么一聊反而很难过了,温昱微微一笑,道:“我又没说要。话说你这么厉害,是不是什么曲子都会啊?”
谢禅松了口气,摇头道:“也不算。”
温昱将笛子在手里转了一圈,没心没肺道:“除了《山鬼》,还会什么?”
谢禅想了一会,随口答道:“《国殇》,《九歌》,《蒹葭》什么的都会一点。”
温昱心下琢磨了片刻,好奇道:“你就那么喜欢屈平?”
谢禅老实道:“屈平前辈是个很特别的人,谁不喜欢?”
温昱眼睛转了转,忽而道:“那你喜不喜欢兰草?”
谢禅还没说话,他又自顾自地摇头道:“不对,你喜欢竹。当年你还说过‘行方志洁’的,那时候就觉得你蠢,你知不知道这话要是给某些人听见,可要有人说你狂妄往脸上贴金了,再不济点,有人又要骂你故作清高。”
他话说完的时候,谢禅已经愣住了,久久不能回神,温昱也试着用胳膊捅他一下,难得又软着口气道:“怎么了?我开玩笑的。”
谢禅这回没哼了一声,口气听起来有些冷意,“爱死不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温昱心下也有些沉重,只好转移话题道:“我听人说过,除了笛子,你好像还会别的。”
谢禅欣然道:“算是吧,我也不是经常拿笛子玩,偶尔会玩萧,还有埙之类的,这三样东西算是一家了,会其中一样,学另外两样就不难。”
温昱抬头看着头顶的帐幔,“那也不一定,起码要对乐律熟练到一定地步的人才能信手拈来。”
谢禅也没反驳,“乐律其实不难,要的也算是乐感吧,乐感大部分人不会天生就有,很多都是长时间训练出来的,我也不例外,也是学了两年多以后才勉强理解的。”
温昱始终在旁边看他,眼底有着一簇很明亮光,甚至有一丝灼灼的意味,“那我怎么听人说你天生乐感就很好?”
“你听谁造的谣?”这虽然是夸人的话,但也不是什么令人骄傲的,没什么好谦虚的,谢禅便笑了一下,道:“可能吧,小时候没事喜欢哼一些听过的曲子,后来七八岁大时,又喜欢乱哼两声没听过的,但都是即兴过了就忘了的,可能是那些曲子的旋律多少有一定走向,才让人觉得乐感好吧。”
温昱忽而沉声道:“那还有什么你不会的,对了,瑶琴,你老师是任清冉,你琴技是不是很厉害?”
谢禅微笑道:“我学过这玩意,但伤手,小时候怕疼,再加上一碰就犯困,没少趴在上面睡过去过,所以没几个月就搁柴房落灰了。”
谢禅还忍不住笑道:“说起来,趴在上面比趴桌子上打瞌睡舒服多了。那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我感觉你要坑人。”
温昱则状似不经意道:“没有,你会这么多,应该会作曲子、编撰琴谱吧?”
谢禅还是觉得有坑,但又察觉不出那个坑是什么,犹犹豫豫地点了个头,“要是自己写曲子的话我没试过,也没那耐心去写,因为写了以后是要反复修改的,麻烦,我没叔父那么厉害,但要是听过的倒也容易,我知道琴谱的撰写规则。”
温昱趁机道:“我要走了,你帮我写首曲子的琴谱好不好?我没有专攻过乐律,不会这个。”
就说有坑。
谢禅还是答应道:“可以啊,你要什么?”
温昱道:“《锦瑟》”喜欢不慕请大家收藏:(zeyuxuan.cc)不慕泽雨轩更新速度最快。到泽雨轩(www.zeyuxuan.cc)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