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1 / 2)

天晴一路迷迷糊糊,纷纷乱乱,本来答应要替朱高煦求情问一问让他出去放风的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抬头看朱棣但顾往前,理也不理,知道他必是怕人多口杂……只能强忍到中午膳宴,趁着他半途离席的空档,找了个理由追了出去,同他到了一处无人往来的庑廊,才开口道:“殿下同我一起再去和皇上说说吧!或许皇上就收回成命,不做敕封了?”

朱棣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斜了她一眼,淡淡道:“刚才你执意不受,父皇什么脸色,你也都看到了。要是你不怕触怒龙颜,人头落地,便自己去说好了。本王可不陪你趟这浑水。”

“但这样下去,日后对殿下不也是个麻烦吗?”真入了牒记了册,她就不能说走就走了啊。

“纵使麻烦,总好过忤逆皇命自寻死路。你就是再蠢,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么?”

朱棣有意把话说重,可看她垂下眉眼,神情失望又哀愁,他的心也忽而揪起来。正想说两句和气些的好话,却见她颈间右侧有一铜钱大小的红痕,绯色妖娆,状似花瓣,在她玉瓷般的皮肤上尤是触目。

陡然忆起那夜烟火纷飞之际看到的场景,朱棣仿佛头顶猛挨了一道爆雷,又惊又怒,整个人顿时都要炸开!

他想也不想,一把按住天晴的后颈,把她拢到跟前叱问:“你这□□!昨晚做什么去了?!”

淫、妇?天晴一慌,那只能跟之焕有关了……可她喜欢张之焕的事,朱棣不是早就知道么?怎么突然发作了?姑且挣脱了他,按着被他捏疼的颈后,闷闷发问:“昨晚我哪里都没去啊,殿下到底在说什么呀……”

“看看你的领口!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天晴掏出小镜一照,立刻看到了那个痕迹。

她天赋异禀,身体愈合速度比常人快个好几倍,才两日的功夫,前天被洋辣子叮蜇灼伤的血痂就脱落尽了,但留了个小红印子。今天起来时,花姣嫌面圣总归不好看,特地给她加了个护领扣住,只是她举手投足幅度都大,现如今护领早不知掉哪儿去了,刚才一直想心事,她也没留意。

不就是被虫咬了一下么,哪至于那么大反应,还淫什么妇……

天晴看着那个印子的形状,突然,发现它实在很像……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又羞又急,冲朱棣大喊:“神经病啊你!想什么东西!这是被虫子咬的!你怎么能想得那么下流!”

看她反应激烈,全不像是装的,朱棣微微平静,开始梳理起来。

前天下午为闵氏的处置他们闹得不快,后来她出去不久,就接了侍女花姣回来,一晚都未外出;昨天他没特地见她,但据眼线回报,她一直都在别馆里,接待了尚宫六局来的二人后,一直同闵氏在一起;张之焕这两夜都当值,住在外皇城翰林院,二人照理根本没见面的机会,那——确是他想多了……终于舒了一口气,安下心来。

“都怪你素日里妄为多端,怎能不惹人怀疑?你既不愿认,本王也不追究了,暂且信你一回。在旁人眼里,你毕竟是本王的人,今后一言一行都要恪守妇礼,听到了没有?”

天晴没有了护领,只能把衬裙的领口轻轻往上提了提,抿抿嘴,背过脸去悄悄翻了一个白眼:“谨遵殿下令~”

“今天听十七提起,杨妃身觉不适,似是抱恙了,你一会儿去看看她。”朱棣忽然道。

“杨妃娘娘?”天晴这才想起,惠妃刚才似乎也提过一耳朵,说杨妃今天要避席。可她心乱,也没记下。现在想起顿觉奇怪,前天出宫时见到杨妃还神采奕奕的,怎会忽然就病了?

“十七不比其他亲王,又是个出名的孝子,这份人情,能挣就挣一挣。父皇和惠妃娘娘都对你疼爱有加,如今你出入这后宫内闱跟自己家一样。何况你对外都是一副热心肠,这时候难道不该去探望一下杨妃么?”

天晴自然也明白朱棣的意思,但想到之焕现在不知听到消息没有,又作何感想,自己再在宫里一耽搁,定有好几个时辰见不着他,要如何找他解释?一时间,一颗心仿佛被置于热锅上煎熬……

朱棣又怎会给她留下机会?见她踯躅,他走近一步,语带劝诱低声耳语:“若是你表现得好,本王自会考虑,求父皇收回成命。”

天晴一下抬起头来,目光中的企切令他百感交集。

“我这就去看杨妃!殿下说的话,可一定要算数啊!”说罢她携起裙摆,亟不可待就要跑开。

“诶!慢着。”朱棣伸手拉住了她。“你午饭都没吃完,就冲到杨妃寝宫,岂不惹人眼目?差也不差在这一时半刻,先回去,用完午膳再说。”

“嗯!好,我现在就回去吃饭!”听了他的话,天晴不敢再跑,转身疾步快走了起来。

朱棣目送她离去,心中涟漪阵阵。

只要一遇到张之焕的事,她就懵懵愣愣,莽莽撞撞。平时所有的精乖伶俐,全没了用场。

为何你待他,就这么与众不同?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会选他呢?

他深深吁了一口气。

徐天晴啊徐天晴……

……

张之焕站在别馆大门东南一侧,终于等到了燕王府的仪仗伞牌。

车驾临近,他退了两步,静静缩回了墙角的暗影里。自皇城出来后,他就待在这里,等了许久,只为能得到一个答案。

不,他知道答案,他只是想要确信而已。

别馆的守卫卸了门槛,马车直趋而入。张之焕转到了东角门外,继续等待。如果天晴回来了,定会找他的,那她必是从这里出门,他一直守着,总能等到她。

果然,不过两刻时间,门就开了。张之焕又喜又急,忍不住自树后疾走两步迎上。

“真是稀客啊!没想到张翰林竟大驾光临,本王未克远迎,失礼失礼。”沉厚的声音乍然响起,只见朱棣一身便袍,自门中阔步走来,身边一个侍随未带,仿佛早知会有访友在此,特意亲自来接应一般。

张之焕惊见是他,脑中顿时空白,不及细想,脱口道:“殿下言重。殿下何等身份,下官怎敢攀交。只是恰好路经贵邸……下官这就告辞了。”说罢恭行一礼,意图作别。

朱棣却不欲放他:“张翰林不等天晴回来再走么?”

张之焕心中一凛:他怎么会知道?

“不知殿下所言何意,下官本来……”

“张翰林经韬纬略,文武双全,年纪轻轻已深受太孙殿下器重。待日后殿下荣承大统,张翰林必将为国之肱股,前途无量啊。”朱棣似乎根本不想听他推脱,自顾自切换了话题。

“殿下谬奖。下官樗栎庸材,实不敢当……”

“呵呵……旁人这么说也就罢了,张翰林如何不敢当?听闻先前太孙殿下对诸藩略存误会,全靠张翰林好言劝慰才得以平心,足可见殿下对大人的爱重了。这份恩义,本王也当铭感。”

好言劝慰?张之焕讶然:“殿下,下官何曾……”

“诶~张翰林不必谦辞。天晴常常同本王称赞,张翰林瑚琏之器,胸有丘壑,不仅为各藩费心劳神,更不吝替本王出谋出力——本王这满腔谢意,真真无以言表了!”

天晴?!她对燕王说过些什么?他怎么会……?想到当初自己提及反对太孙殿下削藩时,天晴又肯定又鼓励的样子,张之焕疑惑顿起,索性一横心,欲把事情问个明白。

“殿下为何再三提到徐娘娘?”

朱棣大方一笑:“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张翰林又何必遮掩?那日在宫中见到阁下神情,本王便知,张翰林钟意这徐氏……”

张之焕闻言心中一震,赶忙低头否认:“徐娘娘乃是殿下爱妃,金枝玉叶,下官岂敢有非分之想!”

“哦……那这串子,也不是张翰林送她的了?”说着,朱棣自袖内拿出了那串碧石手链,递到张之焕面前。

这手链怎么……!!

“那日天晴将它带回,得意非常跟本王炫耀,说这是张翰林赠与她的。可她平日里便习惯了信口开河,本王也猜她必又在胡讲乱说,果然冤枉张翰林了!”

见他满脸通红,一言不发,朱棣心知他已经入毂,便悠哉续了下去:“本王得张翰林美意匡助,正愁无以为报。王府里那么多姬妾,等闲一个苗女,本王又怎会吝啬?如果张翰林当真喜欢,但说无妨……”

张翰林心中波流翻滚——他说的到底是真心话,还是虚言试探?“恕下官斗胆,殿下此言差矣!徐娘娘是皇上金口亲许的国公义女,又刚得圣令敕封,贵为王次妃,身份尊荣,怎会是等闲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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